“他娘的…”
“今儿个真是邪了门了！”
管豹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手都有些发颤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绝不是靠运气那么简单。
这小子，是真的有点本事。
“停！”管豹猛地喊道，他再也不敢赌下去了，再输下去，他这本就不多的脸面以后往哪搁？
王沐停下了手，淡笑的看着管豹，平静地问道：“管豹哥，现在可以放了王老爹，旧账一笔勾销了吧？”
管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半大孩子。
周围的手下皆是恶狠狠的看着王沐，仿佛只等管豹一声令下，立马便会冲上去手撕了他。
片刻后，管豹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渐渐被一种新的情绪取代了，那是贪婪和算计，“既然这小子有这么好的赌技，要是能为自己所用，那以后还愁不发达吗？”
想到这里，管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放，当然放。”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解开王有全的绳子。
“不过，王墨兄弟，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管豹凑到王沐面前，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你看，你有这么好的本事，总在码头当苦力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如，往后你跟着我混吧？跟着豹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管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看管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王有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
“这一次同时算计了管豹跟冯老五，日后必然是麻烦不断…而且，他打算尽快离开这地方去找寻修仙的法门，想要急于救出王老伯，似乎…眼下的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王沐心中有了计较，但依旧面色不改。
“跟你混？”他故作犹豫地说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见王沐有兴趣，管豹顿时来了精神。
“好处？哈哈哈…那可太多了！”
他拍着胸脯说道，“以后你就是我血煞帮的人，这青阳镇的码头上，往后没人敢欺负你！”
“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份！去赌坊的本金老子出，输了你不管，赢了钱，咱们还可以分账！”
“分账？如何分法？”，王沐依旧面色不改？
闻言，管豹那只独眼里的精光更盛，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海滚滚而来。
他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豪迈：“哈哈！痛快！王兄弟果然是明白人！”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江湖规矩，入了伙便是自家兄弟。赢来的钱，自然按劳分配！你只管摇骰押宝，剩下那些看场子、打点、防官的麻烦事，自有弟兄们顶着，豹爷我担着！”
他身体微微前倾，独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这样，赢的钱，我分一成给你，这可比你在码头吭哧吭哧扛大包强了百倍不止！如何？”
管豹说得唾沫横飞，仿佛给了天大的恩惠，身后的帮众也纷纷点头附和，仿佛王沐捡了天大便宜。
王沐脸上却没什么欣喜，反而微微蹙起了眉头，像是在掂量这“一成”的分量。
他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管豹哥，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三颗决定命运的骰子，又看了看管豹：“赢钱的根子，在这骰子上，在我这双手上。没有它，再多的场子，再多的兄弟，也是坐吃山空。一成……怕是连给王老爹治伤的钱都不够。”
他顿了顿，语气不卑不亢，“我若要糊口，何必跟着你冒这险？码头虽苦，挣的却是干净钱，夜里睡得安稳。跟您做事，图的就是个大利，可也得让我看到，这大利值得我担这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管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小子，看着年轻，话里话外却刁钻得很！他说的没错，赌技确实是摇钱树，但这树，必须牢牢栽在他豹爷的地盘上！”
“哼！”
管豹冷哼一声，手指重重在破桌面上敲了敲，“王老弟，胃口不小啊！那你说，要多少？”他独眼死死盯着王沐，带着些许逼迫的意味。
王沐迎着管豹的目光，只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五成。”
“放你娘的狗屁！”旁边的张三全第一个跳起来，“管豹哥给你面子，你还敢蹬鼻子上脸了，五成？你当你是谁啊！”
帮众们也鼓噪起来，纷纷怒视王沐，气氛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
管豹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差点就要发作。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怒火。
“这小子分明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他管豹的地盘上，从来没有外人跟他平分秋色的道理！”
“五成？”他嗤笑一声，带着赤裸裸的轻蔑，“王老弟，你怕是还没睡醒吧？给你一成，是豹爷我看重你的手艺！可你竟然还想要五成？”
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二成！这是豹爷我能给你的最大诚意！管你吃住，护你周全…行，咱们就立个字据，不行……”
管豹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目光瞟向刚被解开绳子，惊魂未定的王老爹，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哼，进班房的事，可还没完！”
一想到进班房，管豹就一脸的肉疼，遭了这无妄之灾，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多年积蓄也被清空了。
瞬间，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向王沐。
王老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绝望地望着王沐，帮众们摩拳擦掌，只等着管豹的一声令下。
王沐沉默，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管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仓库里静得可怕，只有管豹粗重的呼吸和王老爹压抑的抽泣声，这沉默仿佛持续了很久，实则只有短短十几息。
王沐偏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王老爹，然后又转向管豹，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在嘲弄，又像是认命。
“豹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沐的声音依旧平稳，似乎听不出情绪，“我若再不识抬举，倒显得不知进退了。”
管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脸上迅速堆起虚假的笑容：“哈哈！这就对了嘛！跟着豹爷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兄弟，既然入了伙，那咱们便都是自家兄弟了，有个事情，想要麻烦你走一遭。
“什么事？”王沐眉头一皱。
“金平城西有个赌档，这些年可是坑了我不少银子。”管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帮我去赌坊试试手气，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