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拽得摔在了地上，很痛。
米切尔在车里急得大喊：“程十安！你傻了吗？揍他啊！变成大黑狼！就像之前那样！”
大黑狼？狼人？
野狼的感谢？
这个念头闪过，一股陌生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
骨骼发出咯咯声响，视野陡然拔高，原本合身的蓝白围裙被撑裂成碎片。
黑色的毛发从我皮肤下疯狂冒出，覆盖全身。
不过眨眼之间，我已经四肢着地，变成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狼。
警探被我这副样子惊得退后了几步，但他并没有逃跑，反而像是被激怒了，身体也开始膨胀，皮肤转为深红，头顶冒出尖角，手中的警棍再次变成了那根布满铁刺的狼牙棒。
他咆哮着：“坏孩子！顽劣的坏孩子！必须受到惩罚！”
他挥动狼牙棒狠狠砸来。
我本能地侧身躲开，那一棒落空，砸在石板路上，碎石飞溅。
变身后，我的速度和力量都增强了，警探的攻击虽然凶猛，却碰不到我。
但我很快发现，我的利爪撕扯在他红色的皮肤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他也一样，打不中我，就算打中了，我也很快就能恢复。
车里的嘟嘟想要跳出来帮我，但被米切尔一把抱住：“你别去捣乱。”
局面一下子僵住。
这时候，两排房子里慢慢走出许多人。
他们的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嘴，那些人围拢过来，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那些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像针扎一样刺得我头疼，浑身的力气仿佛正被一点点抽走。
但奇怪的是，原本和我一样变身的警探此时却恢复了正常。
他甩了甩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赶紧给我回到车上，不要装疯卖傻，配合我尽快找到失踪的孩子！”
情况明显不对劲，我只好顺从地回到车上，那些无脸人见我们上车，便慢慢散开，各自回到房子里。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来干嘛的？劝架的？
只是回到车上以后，我却变不回去了。
这样一来，后排的空间就显得有些拥挤。
米切尔却毫不在意，甚至十分自然地抱起我的尾巴：“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吗？”
“什么规则？”
“你身上应该有张身份证，上面写着的。”
我想起被那个女人拿走的证件：“被人拿走了。”
米切尔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那你真惨，不过没关系，等会儿你把那个人杀了，就能拿回来了。”
我觉得自己大抵还是疯了，虽然我也很想教训那对假父母，但也只是想想，并不真的打算杀人，而内心投射出的小孩居然这么暴力。
米切尔又催我：“你赶紧把洛里安叫出来，不然你这么傻，万一真死在这，以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虽然觉得他是我的幻觉，但这话听着确实是为我考虑，如果幻觉是个小女孩就更好了。
不过我还是照他说的，在心里轻轻呼唤了一声“车夫”。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副驾驶座上。
没等我开口，那个应该是洛里安的男人就说话了
“你的记忆被人拿走了，你只要记住，我们不会害你，找到你姐姐失踪的真相，证明自己没有疯，就能找回记忆，我会在一旁帮你，但只有三次机会。”
“你还有一个包裹和一些道具，遇到危险时，集中精神想这两样东西，眼前就会出现相应的画面，最重要的是不要怀疑自己，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真实存在的，在这里，你可以杀人，别人同样也可以杀了你。”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我的脑子的确清晰了不少，至少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我又问：“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你们？”
洛里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应该是这个副本的规则，你没看到身份证，我自然也不知道，我只能感觉一些必死的规则，这些很细的规则我不太了解，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没有疯，之后在别人面前尽量不要和我们说话，这样对你没坏处。”
这样吗？
听了洛里安的话，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够了，别再说了！”开车的警探猛捶了一下方向盘，他听起来快要被我逼到极限了，“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给我闭嘴！”
我隐约捕捉到了一丝线索，试探着问他：“疯了的孩子，只有我一个吗？其他的孩子，都只是失踪？”
警透过后视镜狠狠瞪了我一眼，确认我是在同他讲话后，才没好气地回答：“没错！只有你！所以也只有你才能把那些失踪的孩子找回来，但你最好别再跟我扯什么会说话的死兔子死猫！那些畜生根本不可能开口！”
畜生怎么会说话？
我皱眉问：“那我现在在你眼里什么样？”
警探冷笑：“疯小孩的样。”
可我明明现在已经不是人样了，疯的是警探吧。
警车很快停在了警署门口。
我原以为这里会很冷清，没想到里面人来人往，竟有些拥挤。
他们全都没有脸。
有些在办公桌前忙碌，有些靠在椅子上打盹，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他们脸上依旧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张蠕动的嘴。
当我和警探走进来时，那些正在闲聊的警官齐刷刷地“转”过了头，尽管他们没有眼睛，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一个警探用他那张嘴说道：“伊万，你怎么又把这疯小孩带回来了？放弃吧……”
旁边另一个警探插嘴道：“算了，别劝他了，他自家孩子不也丢了吗？要我说，这些小家伙就是自己逃跑了，年纪太小，一点苦都吃不得。”
“哼，可惜工厂只要孩子，不然我们早去了，这么年轻就能挣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原来带我来的警探叫伊万，他这么着急这些孩子，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也失踪了。
伊万的脸色在听到同事们的议论后变得更加难看。
他没有理会那些无脸的警官，本想拽着我往前走，但却发现无从下手，因为我现在是狼。
我总觉的这个伊万很矛盾，他不承认我的狼型，却又畏惧着我的狼型。
米切尔和洛里安跟在我们后面，没人在意他们。
伊万只好低头瞪着我：“跟紧我，别想着跑。”
他把我带到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坐下！”伊万命令道，自己则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不要说兔子，也不要说猫，就告诉我那些孩子去哪了，你什么时候说真话，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我没理这个疯子，一只狼怎么坐椅子？
我直接问道：“孩子是在工厂失踪的？”
“是。”
“既然这样，把工厂关闭了，你们带人进去搜不就好了？”
“当然不行，工厂关了，小镇怎么办？那是维持整个小镇运转的核心！”
“小镇不是还有大人吗？那些活既然小孩能做，大人也能做，你们先把剩下的孩子带回来，让大人先去顶着。”
“大人没小孩赚得多！”
属于是没招了。
“可现在的小孩失踪得越来越多，工厂明显有问题。”
“工厂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孩子！大人也赚过钱，难道不知道赚钱辛苦？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哪？知道就赶紧带我去！”
“找回来以后继续送工厂吗？”
“当然，去工厂能赚钱！”
“可把孩子送去工厂以后，他们会受伤还会失踪。”
“但是去工厂能赚更多的钱！”
不行了，我血压有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