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的眼睛亮了起来，明显被恶魔的话打动了。
我心一沉，这波恶魔快要赢了。
我冷眼看向恶魔：“你这次还真是慷慨啊，不仅愿意帮人解咒，还愿意帮人送出副本。”接着我又看向苏琪，“他只答应帮你把队友活着送出去，昏迷的队友送出去也是活着。”
恶魔眼眸微转，落在苏琪苍白的脸上：“那又怎么样？关键不在队友，在你自己，苏琪，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些队友，承受被活生生撕咬吞食的滋味吗？如果你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感觉……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提前体验一下。”
话音刚落，苏琪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那里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脱落，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啃噬着。
“停下停下！我知道了！”
恶魔轻轻抬手，苏琪手臂上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只有手臂上破烂的衣袖提醒在场的人这一切不是幻觉。
苏琪瘫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
恶魔俯视着她：“现在你明白了？这还只是手臂而已，想象一下，全身都被这样一点点撕碎吞食……而你，将保持清醒直到最后一刻。”
苏琪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得尽快想个新办法。
按照恶魔和苏琪的交易，林秋她们会立刻被传送出副本，那我现在的对手还有苏琪以及陆司辰。
盟友有三王子和人鱼……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点，我根本不用害怕苏琪是否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不用担心林秋她们的离开。
毕竟我猜测过这个副本的重置机制，很可能需要满足海里所有人鱼全部死亡这个条件。
但林秋她们被传送走，并不意味着副本会立刻重置。
只要还有一条人鱼存活在海洋中，副本就能继续运行，而我恰好之前救过这些人鱼。
想通这一点，我忍不住笑了。
我直视着恶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输了！”
恶魔皱眉。
“你来得太晚了，你应该在我救下那些人鱼的时候就出现的，但你觉得她们无关紧要，对吧？苏琪只有站在我们这边，才能活下去。”
苏琪不明白，抬头看向我。
我先是解释了副本机制，然后继续道：“现在的局面是副本既不会结束也不会重置，换句话说，我和你都被困在了副本里。”
恶魔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我继续道：“人鱼寿命漫长，或许我会在其中慢慢迷失自己，但在此之前你的处境更危险，没有稳定的人鱼肉供应，你的子民迟早会暴动，如果你不与恶魔交易，最多被分食一次，但如果你与他交易获得不死之身，你的血肉会被子民们反复啃食，吃完又长，长出来再被吃……直到新的人鱼出现替代你为止，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苏琪的脸更白了。
我向她伸出手：“所以，苏琪，和我们站在一起吧，横竖都是死，但选择我们，至少不会让你身处地狱。”
恶魔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宫殿中回荡：“你说得对，是我输了。”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不过，这真的很有意思，我很期待你们会如何终结这个副本，毕竟王子心爱的人鱼可是真的死了，连泡沫都没有留下。”
恶魔彻底消失后，我看向还瘫坐在地的苏琪，伸出的手没有收回：“起来吧。”
苏琪一把打掉我的手，她倔强地撑着自己站起来：“难道我的结局就只剩下被分食这一种可能吗？”
我收回手：“目前来说是的，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尝试找到解决的办法。”
苏琪眼圈泛红，声音里带着不甘：“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想到什么其他办法？”
我实话实说：“暂时没有，你可以问问克雷孟特王子，或许他会有其他的办法。”
“现在，”我直视着苏琪的眼睛，“以公主的身份下令吧，公开承认人鱼的地位，承诺永久停止向克雷孟特的国家收购人鱼，然后派人把林秋她们从地牢里带出来。”
苏琪红着眼看了我一会，最终挺直了脊背，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傲慢的公主。
“侍卫长！”
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长应声而入，单膝跪地：“殿下有何吩咐？”
“传我的命令，即刻起，承认人鱼族与我们享有同等权利，永久禁止任何人捕猎、交易人鱼，并释放地牢中关押的所有人鱼。”
侍卫长震惊地抬头，但在苏琪坚定的目光下，还是低头领命：“是，殿下。”
侍卫长领命退下后，苏琪转向我：“现在你满意了？”
我摇头：“这只是第一步，因为我还没收到b级的通关提醒。”
苏琪疑惑：“你没收到，会不会是因为你是人鱼怪，不是人鱼？”
我：……
是哦，我是人鱼怪，样子本来就难看，还是只有A级通关才适合我。
不久后，林秋她们被释放并送回了大海。
我和苏琪离开小岛，登上一艘大船，与三王子克雷孟特会合。
克雷孟特看到苏琪，发现洛亚与之前完全不同，对我说：“看来你的计划成功了。”
我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呢？我还有一个人在五王子那。”
克雷孟特：“我知道，我已经派人照顾他了，他会没事的，你还有一个小孩和一条狗，他们都被照顾得很好，你放心。”
这听起来像是在扣押人质。
克雷孟特看出我的疑虑，示意我放松：“请放心，我会把他们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只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需要一条真正的人鱼留下来。”
“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我遇见了塞拉，她单纯善良，我们很快相爱了，但这段感情不被两族接受人类认为人鱼是怪物，人鱼则认为人类薄情寡义。”
“洛亚公主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魔法药水，变成塞拉的模样刺杀我，企图挑起两国战争，但真正的塞拉在关键时刻赶到，她牺牲自己的鱼尾救活了我，这个举动激怒了其他人鱼，失去鱼尾的她被人鱼拖入深海活活淹死。”
“目睹这一幕后，我发誓要杀光所有人鱼，所以当洛亚提出合作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时我不知道，她已经把整个国家献祭给了恶魔。”
“直到王宫里开始出现从未见过的王子，死去的人接连复活，大家才意识到不对劲，但我被仇恨蒙蔽，一心只想为塞拉报仇。”
“直到有一次，我在餐桌上看到一只很像塞拉的手……盖文笑着问我人鱼肉好不好吃时，我才明白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我想改变这一切，但为时已晚，洛亚与恶魔的交易已经成立，如果我们停止向洛亚提供人鱼，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会死，灵魂将被恶魔收走，只有洛亚亲自撤销命令，我们才能摆脱这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