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几乎是逃回自己帐篷的。
她一把扯下帐篷门帘，能量在指尖不受控制地窜动，将布料灼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猛地坐到简陋的床铺上，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凌曜抬手为苏玥拭泪时那笨拙而温柔的动作，苏玥向前一步拉近距离时凌曜眼中一闪而过的悸动。
“可恶...”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三年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个该死的终焉之地，她永远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凌曜的目光追随着苏玥，看着他对那个女人的一切格外关注，哪怕那是冰冷的注视和刻意的回避。
楚嫣然闭上眼，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春日宴，她第一次见到凌曜。他一身玄衣，独自站在桃花树下，神情疏离，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只那一眼，她就陷进去了，无可救药。
她是楚家最受宠的嫡女，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唾手可得。唯独凌曜，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如何讨好接近，他都视而不见。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那个苏家的庶女——苏玥。
凭什么？
楚嫣然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怨毒。她想起自己是如何放下尊严，请求父亲向凌家提亲；想起凌曜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想起京城中那些贵女们的窃窃私语和嘲讽的目光。
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即使是在苏家败落、苏玥沦为众矢之的后，凌曜依然暗中关注着那个女人。甚至不惜与整个王朝为敌，也要保护她。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楚嫣然低声嘶吼，能量在体内躁动不安，帐篷内的物品开始轻微震动。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进入终焉之地后，她本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凌曜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她可以重新开始，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她处处模仿苏玥的举止，学习她说话的方式，甚至刻意在危难时刻出现在凌曜面前，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但结果呢？
凌曜依然对她冷淡疏离，却对那个失去记忆的苏玥本能地关注。即使那份关注表现为冷漠和回避，也远比对待她时要真实得多。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开始缓和了？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楚嫣然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不，她绝不会允许。既然她得不到，那么谁都别想好过。特别是苏玥——那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她仔细回想着团队中那些可能被利用的人。石猛太过忠诚，不好动摇；林薇那个蠢货虽然容易操纵，但太过显眼。啊，对了...那几个人。
团队中有三个后来加入的成员：李锐、赵坤和李珊。他们一直对凌曜的资源分配方式颇有微词，认为老队员得到了特殊照顾。上次分配能量核时，李锐就公开抱怨过数量不公。
perfect。
楚嫣然站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衣着和表情，将眼中的怨毒完美地隐藏在温柔的面具之下。她掀开门帘，优雅地走向营地东侧，那里是李锐小组驻扎的地方。
果然，李锐正独自一人清点着物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看到他手中那些低级能量核，楚嫣然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
“李大哥还在忙啊？”她柔声打招呼，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关切，“今天辛苦了。”
李锐抬起头，看到是楚嫣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楚小姐啊。没什么，就是清点一下今天的收获。”
楚嫣然假装无意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能量核，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最近收获是不太好。大家都得省着点用。”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戳中了李锐的痛处。他冷哼一声：“省着点用？那也得看对谁吧。有些人可是大手大脚得很。”
楚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做出犹豫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其实...我今天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锐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什么事？楚小姐但说无妨。”
“这个...”楚嫣然咬着下唇，显得十分为难，“我本来不该多嘴的，但想到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应该公平才对...”
她成功吊足了李锐的胃口。男人向前倾身，声音也压低了：“到底什么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
楚嫣然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更低了：“我今天晚上看到苏玥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很古老的匣子，看起来很不一般。后来我无意中看到她和凌曜在私下交谈，好像是在讨论怎么处理里面的东西...”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李锐自己消化这个消息。
“你的意思是...”李锐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找到了好东西，打算私吞？”
“我可没这么说，”楚嫣然连忙摆手，但表情却意味深长，“也许他们只是暂时保管，以后会分给大家呢？只是...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的，不让大家知道呢？”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锐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好东西都让他们先挑，剩下的才分给我们这些后来者！”
楚嫣然做出安抚的手势：“嘘，小声点。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说不定明天他们就会公开这件事了。”
但她心里清楚，根本不会有什么“古老的匣子”被公开——除了苏玥手中那封要命的信。而这个误会，正是她想要的。
“公开？我看未必！”李锐愤愤不平地说，“楚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楚嫣然露出担忧的表情：“李大哥，你千万别做傻事啊。也许他们真的有苦衷...”
“苦衷？不就是想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吗？”李锐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等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还能怎么解释！”
目的达成。楚嫣然又假意劝了几句，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转身的刹那，她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而满意的微笑。
谣言就像野火，一旦点燃就会自行蔓延。她不需要再做更多，只需等待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回到自己的帐篷前，楚嫣然停下脚步，望向凌曜所在的方向。月光下，她的侧脸美丽依旧，眼神却冷得骇人。
“凌曜啊凌曜，”她轻声自语，“你会后悔的。后悔选择了她，而不是我。”
能量在她指尖凝聚，化作一朵黑色的花，又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楚嫣然，绝不会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