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
绳树那句话说完后,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像是战鼓在胸腔里擂响。
阳光依旧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带。
光晕中,尘埃缓缓飘浮,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
碎裂的桌子木屑散落一地,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绳树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姿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团藏,看着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就像在看几只不断蹦跶、却始终跳不出掌心的虫子。
那种从容,比任何嚣张的挑衅都更具压迫感。
团藏眯着独眼死死盯着绳树,手指在手杖上收紧,指节泛白。
他能感觉到,会议室里至少有一半人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些原本可能被他说动、对洛托姆商会心怀觊觎的小家族代表,此刻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退缩。
“这个小子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情报不是说他在水之国活动吗?”
“绳树!”团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沙哑而冷硬:“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讨论的是村子的发展大计,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产。”
“洛托姆商会能有今天,靠的是木叶,现在让它为村子做贡献,有什么问题?”
“为村子做贡献?”
绳树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那不是愤怒的笑,也不是嘲讽的笑,而是一种听到荒谬至极的话时,自然流露出的、带着怜悯意味的笑声。
“团藏长老,转寝顾问,水户门顾问。”
绳树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每念一个名字,语气就冷一分:“你们三个,坐在这里,商量着怎么瓜分我的产业,问过我了吗?”
他微微歪头,表情居然带着几分真实的疑惑。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凭什么觉得,可以不经我同意,就决定我东西的归属?”
“是一直以来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绳树!”
水户门炎猛地站起身,老脸涨红:“你这话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整体利益!”
“为了木叶?为了整体的利益?”
绳树重复了一遍这套说辞,然后缓缓摇头。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刀,声音也陡然提高,在整个会议室里回荡:
“可你们是谁啊?真是奇怪!”
这一声质问,像惊雷炸响。
“你们三个,谁才是火影?谁有权力代表木叶决定所有人的利益分配?”
绳树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你们应该知道我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才对。”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真实的困惑:
“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胆敢跳出来打我主意的?我真的很好奇......”
绳树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顿:
“是活腻了吗?”
“嗡~!”
绳树庞大的查克拉开始毫无征兆的爆发了。
现场一连串椅子移动的声音。
日向族长站了起来,白眼周围的青筋微微暴起。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不少人的手按在了忍具包上。
猪鹿蝶三人同时起身,奈良鹿介脸色凝重,山中唯额头冒汗,秋道族长已经摆出了架势。
更多的上忍站了起来,有人挡在火影身前,有人警惕地看着绳树,也有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团藏三人。
大蛇丸和纲手也立场坚定的挪到了绳树身侧。
会议室里的查克拉开始躁动,各种查克拉的气息相互碰撞、试探,空气中仿佛有电弧在噼啪作响。
剑拔弩张。
下一秒就可能爆发全面冲突。
“够了!!!”
一声暴喝,如同狮吼。
猿飞日斩猛地拍案而起,火影袍无风自动。
他脸色铁青,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怒和疲惫。
“都给我坐下!!”
他环视全场,属于“忍雄”的威压全力释放:“这里是火影大楼!不是战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绳树身上,声音低沉而严厉:“绳树!把查克拉收敛起来!这里没有人要夺你的产业!”
绳树看了猿飞日斩一眼,沉默了两秒。
然后,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好几个上忍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他们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日斩大叔。”
绳树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合作什么的,我从来都不反对,洛托姆要发展,肯定需要更多人参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扫过团藏三人。
“但是,选择权在洛托姆这里,我们爱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
“要搞清楚,洛托姆是我的洛托姆,它不属于村子。”
“这块蛋糕,我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
绳树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心上:
“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就是不想让志村、转寝、水户门,以及你们三家的附庸参与,听懂了吗?”
团藏的脸色黑如锅底,天地良心,他这个自私自利的人真没利用职务便利往志村一族捞什么好处,他的人生永远只有他自己。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两人倒浑身发抖,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某种更深层的、被当众撕破脸皮的难堪。
“我真的不明白......”
绳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真实的困惑:“照理说,你们都是忍者,都是经历过一战二战的人了。”
“难道不明白,这个世界只有拳头大才有话语权吗?”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觉得可以肆意冒犯我?并且几次三番地挑衅我?”
“嗯?”
绳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胸口:“你们是不是还没睡醒,觉得现在还是以前,木叶风雨飘摇,要你们几个主持大局?”
他嗤笑一声。
“又是‘为了木叶’,又是道德绑架的,真为了木叶着想,你们就应该急流勇退,闭上嘴巴,赶紧退役回家待着。”
“你们是觉得自己的工作没人能取代吗?你们是把木叶经营得多好?”
绳树的目光落在水户门炎身上,眼神锐利如刀。
“我年纪小,你们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对木叶的贡献?”
水户门炎张了张嘴,脸色由红转白。
他想要反驳,想要拿出那些陈年的功绩,但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虚。
“自二代目逝世后......”
转寝小春强撑着开口,声音却有些发干:“木叶从忍界霸主走到今天,我们几人励精图治,在木叶岌岌可危的情况下......”
“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又在说什么梦话?”
绳树打断了他,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绳树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二代目牺牲后,靠你们才稳定住木叶?你怎么敢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千手族地的方向。
“当初没有我的奶奶水户大人坐镇中央,如定海神针守护木叶;没有日向、宇智波和其他家族在前线抵御外敌,靠你们守护木叶?”
绳树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话的?我问你!”
转寝小春踉跄后退一步,老脸煞白,水户门炎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议室里,日向族长和宇智波族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流血的家族代表,此刻也都沉默着,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绳树的目光最后落在团藏身上,声音冷得像冰:
“就现在蹲在监狱的宇智波刹那,都比你们有贡献,而不是你们这种......”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身为影卫队,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影,反而让影来断后。”
“在自己的影死后,反而大权在握。”
“忍界还有比这个更离谱、更荒唐的事吗?”
“轰~!”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引爆了。
猿飞日斩猛地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段记忆,那个夜晚,老师推开他们、独自迎向金角银角部队的背影。”
“这么多年,他从不敢再回想......”
团藏的独眼瞳孔骤缩,手指死死抠进手杖的木柄,指甲几乎要折断。
那个夜晚,那个他晚了一步的瞬间,成了他几十年来最深的心魔和耻辱。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浑身剧震,羞愧得几乎要钻进地缝。
那是他们最不敢面对的事实,是他们履历上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了解那段历史的上忍,都低下了头。
那些年轻些的,则茫然地看着老辈们的反应,隐约猜到了什么。
良久,绳树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自二代牺牲后,木叶越来越虚弱,实力不说增强,连维持忍界第一都做不到,一日不如一日。”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有谁提出过,真的要为木叶的发展进步做出规划吗?”
“有谁还记得,木叶成立的初衷吗?”
“如何能让木叶更加强大,并为所有人都提供庇护以及安稳的生活?”
绳树顿了顿,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回荡:
“我现在不单独说他们几个,我是要对在场的所有人说......”
他的目光扫过日向,扫过宇智波,扫过猪鹿蝶,扫过每一个家族的代表。
“你们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家族,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向着木叶这个大家庭的。”
这句话说出来,很多人脸色变了。
有人想要反驳,但接触到绳树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又沉默了。
“在我眼里,你们都弱爆了。”
绳树摇了摇头,语气里没有侮辱,只有一种深深的失望:“你们为何不想想,如果木叶人人如龙,大家都凝聚起来,一心为公,这么多年下来,忍界早就不是这个格局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
“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悲剧离别?哪里还会有雷之国、风之国的接连挑衅?!”
绳树向前一步,站在会议室中央,目光如炬。
“木叶必须要改革了,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就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继续欺骗自己。”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都心神震动的话:
“我会用我的方式,建设木叶。”
“让木叶......”
绳树的声音如同誓言,在会议室里久久回荡:
“再次伟大!”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纲手看着弟弟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然后狠狠瞪了团藏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大蛇丸轻笑一声,也悠然起身离开。
加藤断向猿飞日斩在轮椅上微微躬身,随即推车转身。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又轻轻合上。
绳树走了。
但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让木叶再次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