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离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父亲，妹妹说的是。”
“西跨院虽偏僻，却离我的汀兰院不远，我让冬禧跟着妹妹，也是想着平日里能多照拂她些...”
“毕竟日后要共侍一夫，姐妹间本该互相帮衬。”
她的语气平淡，却特意加重了“共侍一夫”四个字，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江星柠。
江星柠的指尖猛地一颤，筷子差点从手里滑落。
她迅速稳住心神，抬起头，对着裴锦离露出一朵温顺的笑，“谢过姐姐的美意。”
“女儿定会好好跟冬禧学规矩，不辜负姐姐的用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桌下的手早已攥紧了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裴锦离每说一句话，都像在她心上划刀子，尤其是“共侍一夫”那几个字，让她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的伪装。
【女主系统：警告！宿主！您的“占有欲”数值已突70%！当前对裴锦离“敌意隐藏度”仅40%！】
【女主系统：再这样下去，会被裴衍和裴景焕察觉异常！建议您立刻低头进食，掩饰情绪！】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江星柠却只觉得烦躁。
她不想掩饰，她只想让裴锦离知道，谁才是该留在她身边的人。
裴衍没察觉姐妹俩之间的暗流，只当她们是真的和睦，便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姐妹俩都这么想，为父也就放心了。”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江星柠碗里，语气温和，“西跨院若是住得不舒服，就跟为父说，府里的东跨院和南跨院都空着，随时能给你换。”
“多谢父亲，女儿觉得西跨院很好。”江星柠小声应着，终于动了筷子，却只是小口扒着碗里的白饭，没碰那筷子青菜。
她的目光依旧黏在裴锦离身上。
看着裴锦离被裴景焕逗笑时眼角的细纹，看着裴衍给她夹菜时的细致，心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午膳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揽月厅里飘着淡淡的桂花熏香与菜肴的余味。
裴衍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捧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茶盏是汝窑的天青色，杯沿泛着温润的光。
他看着小丫鬟们忙碌的身影，眼底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刚想开口跟裴锦离说些府里的琐事，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通报，“李公公到——！”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厅内瞬间静了下来。
春祺连忙挥手让小丫鬟们退到两侧，裴衍放下茶盏，起身整理了下藏青色常服的衣襟，裴景焕也收了玩玉佩的手，玄色劲装的袖口往下扯了扯，站到裴衍身侧。
裴锦离和江星柠也先后起身，前者拢了拢月白色软缎裙的裙摆，后者则下意识地拽了拽素色棉布裙的衣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多时，李公公就领着四个小太监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八个穿宫装的侍卫，每人手里都抬着个红漆描金的木箱，箱子上贴着烫金的“囍”字，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李公公穿着一身簇新的藏青色宫服，腰间明黄色的腰带系得紧紧的，脸上堆着惯有的笑意，手里捧着个明黄色的卷轴，不用看也知道，是圣旨。
“裴侯爷，裴世子，裴大小姐，裴三小姐，咱家奉旨送彩礼与圣旨来啦！”李公公的声音响亮，刚进门就对着四人拱手，小太监们也跟着放下木箱，齐齐躬身行礼。
裴衍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圣旨躬身，“臣裴衍，携子女接旨。”
裴景焕、裴锦离与江星柠也跟着跪下，裙摆铺在冰凉的青砖上，像绽开的三朵花，月白、玄黑与素色，衬得那明黄色的圣旨愈发耀眼。
李公公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永宁侯裴衍之女裴锦离、江星柠，娴淑端雅，品性纯良，特赐婚于六皇子萧煜，择三日后完婚，同为平妻，不分嫡庶。”
“另，西域蛮族暴动，边关告急，着永宁侯裴衍、世子裴景焕于喜宴后三日内整装，领兵驰援西域，以固大恒疆土，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厅内一片死寂。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裴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圣旨，声音带着几分沉定，“臣裴衍，遵旨。”
他早料到西域会有异动，昨夜皇上与他彻夜长谈时，就隐晦提过蛮族蠢蠢欲动，只是没料到婚期会这般仓促，竟只留三日准备。
裴景焕跪在地上，玄色劲装的膝盖处沾了点灰尘，他抬头看向裴衍，眼底带着几分意外，却没多说什么。
为裴家儿郎，保家卫国本就是本分，只是想到刚回府就要再赴战场，心里难免对姐姐们的婚事多了几分担忧。
裴锦离缓缓起身，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的兰草绣纹，心里却在盘算：婚期提前？这倒是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恶女系统：宿主！婚期骤缩至三日！当前江星柠黑化值26%，距离50%目标还差24%！】
【建议您利用婚前这三日，借“陪嫁准备”“婚前礼仪”等由头，进一步刺激江星柠，加快任务进度！否则婚后人多眼杂，难度会翻倍！】
江星柠也慢慢起身，素色的棉布裙在起身时扫过青砖，留下一道浅痕，她垂着眼，指尖悄悄攥紧了帕子。
婚期提前，意味着她与裴锦离“共侍一夫”的日子也近了，这既让她期待，又让她烦躁。
【女主系统：宿主！婚期提前是机遇也是危机！裴衍正准备为您备陪嫁，您可借此机会改善与他的关系，同时留意裴锦离的动向。】
【女主系统：她极有可能在婚前对您发难！当前您对裴衍“父女情”感知值30%，可适当表现亲近！】
李公公看着众人的反应，笑着上前一步，指了指那些红漆木箱，“侯爷，这些是皇上为两位小姐准备的彩礼，有江南新贡的云锦二十匹、东珠百颗、赤金镶红宝石的首饰十二套，还有两套大红的凤凰嫁衣，都是苏绣坊的老师傅赶制的，您瞧瞧还合心意？”
裴衍伸手掀开最前面的一个木箱，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叠着一套大红的嫁衣。
衣料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凤凰的尾羽垂到裙摆，每根羽毛上都缀着细小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嫁衣的针脚，眼底闪过几分感慨，“皇上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