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裴锦离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额头，两人的脚尖在地毯上抵着，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她掐着下巴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叫姐姐。”
江星柠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细若蚊吟，“谢...谢谢姐姐。”
温热的呼吸喷在裴锦离的手背上，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她望着江星柠泛红的眼角，忽然明白程骏城为什么对这张脸痴迷。
示弱时像株需要呵护的菟丝花，倔强时又像带刺的野蔷薇，两种模样糅在一起，让人莫名地心头发紧。
【恶女系统：宿主！您的表情不对劲！快醒醒！】
裴锦离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她侧过身，故意不去看江星柠泛红的脖颈，声音又冷了下来，“滚吧。”
江星柠抿着唇，把怀里的衣服抱得更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往门口走。
经过裴锦离身边时，衣料摩擦带来一阵极轻的声响，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管家早已在走廊等候，引着江星柠往客房走。
裴锦离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抱着衣服的瘦弱背影渐行渐远，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刚才江星柠说“姐姐”时，她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恶女系统：宿主！您刚才差点被攻略了！这是危险信号！】
裴锦离嗤笑一声，转身往自己房间走。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躁动。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见镜中的自己眼底竟带着一丝连她都没察觉的柔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不过是个小跟班。”她对着镜子里的人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玩腻了就扔。”
而客房里，江星柠把那些昂贵的衣服摊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衬衫领口的珍珠纽扣，她指尖划过那点冰凉的光，忽然想起裴锦离掐着她下巴时的眼神。
那里分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系统描述的恶毒女配判若两人。
【女主系统：警告！对裴锦离产生不该有的联想！请立即纠正！】
江星柠闭上眼，把脸埋进柔软的真丝衬衫里。
布料上还残留着裴锦离的玫瑰香水味，像个温柔的陷阱，让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一点。
管家的皮鞋踩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声响。
他站在离裴锦离三步远的地方，微微躬身，“大小姐，江小姐已送入客房休息。”
裴锦离正对着镜子摘下钻石耳坠，指尖捏着冰凉的宝石转过身。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真丝睡袍的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嗯。”她淡淡应了声，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将耳坠丢在首饰盒里，“往后她负责伺候我的起居。”
管家垂着眼帘听着，指尖在袖口悄悄蜷了蜷。
“你抽空教她我的口味，”裴锦离拨了拨散落在颊边的卷发，语气漫不经心，“早餐要现磨的蓝山咖啡，三分糖不加奶；”
“晚餐不能有葱姜蒜，特别是香菜，见了就扔。”
她顿了顿，补充道，“家里的脏活累活都交给她，但凡事要以我为先。”
“是。” 管家应着，心里却泛起嘀咕，裴家哪用得着佣人干脏活，分明是故意刁难。
“薪酬嘛...就按你的标准给。”裴锦离忽然想起那条沾满牛腩汁的裙子，唇角勾起抹冷峭的笑，“不过她毁了我一条八万八的裙子，每月从薪水里扣三成，扣完为止。”
管家怔了怔，还是低头应道，“是。”
裴锦离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让她干活归干活，记住了...”
她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我们裴家不养闲人，但她只能我欺负。”
管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他在裴家待了十年，太清楚这位大小姐的性子，看似张扬跋扈，实则护短得厉害。
此刻这话里的偏袒，简直藏都藏不住。
“明白。”他再次躬身，缓缓退出了衣帽间。
房门合上的瞬间，恶女系统的警报声准时响起。
【恶女系统：宿主行为矛盾！您带她回家明明是为了提升黑化值，为何阻止他人欺负？】
裴锦离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半杯红酒。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弧线，她望着那抹红轻笑，“孤立她能让她恨我，霸凌可是犯法的。”
她晃了晃酒杯，“我可不想为了个小跟班进局子。”
【恶女系统：...宿主真是人美心善。】
“那是自然。”裴锦离没听出话里的调侃，仰头喝了口酒，舌尖尝到微涩的甜。
空腹喝酒让胃里泛起一阵空落落的疼，她这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墙上的古董钟“当”地敲了八下，夜色早已漫过落地窗。
裴锦离脱下脏污的睡袍，换上件珊瑚色的真丝吊带裙，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脚趾蜷缩着蹭过波斯地毯，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前半夜还在菜馆刁难人，后半夜竟要自己下厨。
厨房的大理石台面光可鉴人，厨具崭新得像刚拆封。
裴锦离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进口食材，她翻了半天，最终只找出半盒鸡蛋和一把青菜。
“算了，凑活吃吧。”她挽起袖子，笨拙地打着鸡蛋，蛋壳碎片掉进碗里，惹得她低咒一声。
【恶女系统：检测到宿主生活技能为零！建议呼叫佣人！】
“闭嘴。”裴锦离拿着锅铲的手晃了晃，油星溅在手臂上，烫得她龇牙咧嘴。
折腾了半小时，终于端出两碗阳春面，面条煮得有些糊，青菜叶子蔫蔫的，唯有卧在上面的荷包蛋还算完整。
她把其中一碗往对面推了推，刚想喊人，才想起江星柠在客房。
客厅里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水晶灯的光落在空荡的座位上，竟显得有些冷清。
裴锦离挑了口面，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她望着对面那碗没动的面，脑海里闪过江星柠穿着校服、抱着衣服站在走廊的模样，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真是疯了。”她低声骂了句，把那碗面倒进垃圾桶，转身回了卧室。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鼻尖总像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玫瑰香水的余韵，扰得她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