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穆白龇牙咧嘴地看着夏天，皮鞋上几个清晰的脚印格外显眼，他装模作样地揉着脚趾：
“我说夏小姐，我的脚趾头都快被你踩烂了，回头你可得好好补偿我，至少请三顿大餐才行。”
他半点没放过蹭饭的机会，厚脸皮的模样让夏天原本还有些愧疚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她瞥了眼那些脚印，故意板起脸凶巴巴地回怼：
“那也是你自找的！怕踩脚？下次找别人跳去啊。”
“不敢不敢！”
穆白立刻收起夸张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表态，
“踩得好！新鞋就是得多踩踩才顺脚。”
“噗 ——”
夏天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穆白顺势拉着她往休息区走，顺手拿起精致的小叉子，给她叉了块切好的芒果：
“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再教你跳，今晚非得把你教会不可。”
他的照顾无微不至，替她挡掉不必要的寒暄，给她递温水解腻，甚至记得她不爱吃青菜，挑掉了沙拉里所有的菜叶。
夏天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鼻尖微微发热 —— 在这充斥着虚伪与疏离的场合里，他的存在像一束暖光，让她全然没有不适感。
或许是香槟的微醺，或许是现场如梦如幻的灯光，又或许是穆白眼底藏不住的温柔，夏天觉得横亘在心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正在慢慢崩塌。
如果此刻穆白向她表白，她想，自己大概再也舍不得拒绝了。
补充完体力，穆白果然信守承诺，拉着她重新走进舞池。
“这次拼了这双脚，也得让你学会！”
他低声笑着，手掌稳稳揽住她的腰，耐心地教她踩节拍、转方向。
音乐时而抒情婉转，时而欢快灵动。夏天本就聪明，学东西一点就透，没过多久便跳得有模有样。旋转间，黑色丝绒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背后的白色蝴蝶结轻轻晃动，像一只终于展开翅膀的天鹅。穆白的眼里仿佛只剩下她，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满是骄傲与宠溺。
舞会过半，几个合作方的老总过来，拉着穆白去二楼的包厢谈生意。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穆白叮嘱道，见夏天点头，才不放心地跟着离开。
夏天觉得待在大厅有些无聊，便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今晚的妆容是高雅亲手给她化的，她对着洗手间里镶着金边、雕着繁复花纹的落地镜照了照 —— 额头上虽因跳舞沁出细汗，妆容却丝毫未花，精致得让她自己都有些陌生。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她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镜子自拍了几张，才卷起长长的裙摆，走进了厕所隔间。
另一边，侯菲菲今晚憋了一肚子气。
她本想缠着穆白，没想到对方半点面子都不给，眼里心里全是那个姓夏的女人。和几个小姐妹上完洗手间补妆时，她越想越窝火，“啪” 地一声合上口红，狠狠扔进包里：
“那女的到底是哪家的？你们以前见过吗？”
“没听说过有什么姓夏的豪门啊，估计就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土妞。”
一个穿粉色礼服的女孩附和道，语气里满是轻蔑。
“可不是嘛！你们刚才没看见她跳舞？穆总的新鞋都快被她踩烂了，还好意思跳得那么开心。”
另一个女孩捂着嘴偷笑。
夏天在隔间里整理好衣服，正要推门出去，听到这话，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议论。
“穆哥哥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这种乡巴佬，也不怕她身上又脏又臭，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侯菲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嫉妒，尖酸又刻薄。
“说不定是那女的死缠烂打的呢！穆总这么个钻石王老五，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肯定是上赶着往上爬，想嫁入豪门呗。”
“这种穷酸女我见多了，手段一套一套的，就知道吊着有钱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外面的嘲讽越来越过分，夏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冲。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隔间门，冷冷呵斥道：
“你们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就这么有教养？”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几个女孩一跳，她们不约而同地闭上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除了侯菲菲，其他人要么转身假装补妆，要么低头摆弄手机，生怕夏天会在穆白面前告状。
侯菲菲却半点不怕，见来人正是自己吐槽的正主，反而扬起下巴，露出挑衅的笑容：
“怎么？躲在里面偷听了半天，还不让人说了？我们在说狐狸精呢，你急什么？”
夏天一步步走上前，与侯菲菲面对面站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当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原来也跟村口的泼妇一样，只会聚在背后嚼舌根。就这点素质，怕是没好好读过书吧？”
这话戳中了几个女孩的痛处，她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碍于穆白对夏天的态度，敢怒不敢言。
侯菲菲正愁没处撒气，立刻借题发挥：
“你说谁泼妇？说谁没素质呢！”
“谁接话就是说谁呗。”
夏天不甘示弱，哪怕侯菲菲穿着厚厚的恨天高，比她高出半个头，她的气势却丝毫不输，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比泼妇还难看？”
“呵，泼妇也比你这个荡妇强！”
侯菲菲阴恻恻地歪了歪头，眼神轻蔑地在夏天身上扫来扫去，
“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就有资本了？我告诉你，穆哥哥不过就是玩玩你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她顿了顿，语气越发得意：
“穆哥哥喜欢什么，你知道吗？他的朋友圈子，你进得去吗？他的家，你去过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图钱吗？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副身体了吧。”
侯菲菲仗着自己从小和穆白一起长大，抛出的几个问题，确实让夏天一时语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穆白的了解，确实还不够深。
见夏天半晌不说话，侯菲菲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正要继续讥讽，却被夏天突然打断：
“你喜欢穆白，对不对？”
侯菲菲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屑地反问：
“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夏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又坦荡，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喜欢谁，我的确管不着。但可惜的是……穆白他喜欢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