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
这句话让老皇帝心里感觉一阵宽慰，下巴点了点：“好，满意就好，为父也看得出来，凌王妃不似先前那两个王妃命薄压不住你，这孩子，能压住你，也能扶你，甚好。”
秦洛垂眸不语，老皇帝又道：“凌王妃，对于秦国这个狗东西为了私利谋害定北侯的事，他上对不起大楚，下对不起秦家列代忠良，朕一定严惩不贷。”
秦国并没有把秦忠当年给萧衍写那封信的事交代出来，只说自己是为了得到秦家家私和爵位，凭空捏造陷害秦忠。
因为他若是不这样说，萧衍一定让他在流放的途中有几百种死法。
“臣媳谢父皇。”秦洛起身向其福身一礼。
而后，皇帝又道：“日后，你夫妻二人便常来宫中走动吧，凌王妃也多探望探望皇后。”
秦洛和萧衍没有看对方，但此刻都能感觉到彼此心里的欢喜。
这次进宫皇帝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表达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愧疚和想要对孩子的补偿。
但这已经足以说明凌萧衍从此恢复盛宠的日子指日可待。
高公公把人送到养心殿外，一脸笑意地向着秦洛和萧衍抱拳作揖，“恭喜凌王和凌王妃。”
萧衍嘴角含笑，“多谢公公，本王得以洗清冤屈，也要感谢您老的相助，日后定不负公公恩德。”
高公公也是没办法，一切不都是为了飞花么。
不过好在没有站错队，这位凌王殿下到底不是个善茬，他不得不再提醒一下了，于是往萧衍跟前贴了贴道：“王爷，皇上那里，可能并不想舍掉太子。”
这句话让萧衍眼眸赫然一凛。
他明白了高公公的话，纵使有联合姜嫔构陷他，纵使派秦国和廖万山去杀秦忠这两件事，完全不足以让他的父皇对他的太子对他二儿痛下决心惩处。
毕竟他的父皇向来心软耳根子也软，若是真的有此心思，那他有很多种方法让姜嫔和秦国廖万山来背锅，撇清太子。
若是如此，那他不过只是为自己洗清了污点，萧稙却安然无恙。
“先太子的事。”秦洛知道萧衍心中的不甘。
若说以上两件事不疼不痒，那么现在若是有先太子被萧稙害死的证据，便足以让萧稙翻不了身了。
高公公像是等着这句话，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趁机又低声道：“王爷，当年先太子的贴身太监许公公自杀一事，您要找那个仵作，其中有蹊跷。他若说出实情，老奴这里才好在皇上耳边推上一把。”
这话让秦洛和萧衍眼眸一震，他先前怀疑先太子的死是萧稙所为还怕是自己疑心太重，此刻听到高公公说出此话，才知道，怀疑此事的不止他一个。
但是他知道，高公公此刻点到为止不会说太多，便先离开。
出宫的车上，秦洛道：“难不成先太子身边的那个许公公和他说过什么？”
萧衍眼眸深沉颔首，“他们做太监的，心思鬼得很，从来都是见风使舵，没有十足把握有利自己的事，是轻易不会说出口的。
当年一定是那个许公公向他透露过什么，他让找到那个仵作先撕开一个口子，为的是适时出手而不伤及他本人。”
“就算这两件事已经可以置萧稙于死地，本王也会查实先太子的死因，让皇长兄瞑目。”
秦洛清澈的双眸有一层从心底悠然而起的动容，看着他，
“我支持你，死者不能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你也不用在心里对萧稙还存着一点往日的兄弟情分而自愧，对于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萧衍看向眼前人，想起自己父皇刚刚说的那句话，“这孩子，能压住你，也能扶你，甚好”。
他眼睛里的沉郁缓缓淡去，有一丝软软地涟漪涌上。
她若再多一份女子的柔媚给他，就更好了。
他想到此处，眼睛便从她脸上堪堪往下落，落在她交叠在膝上的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上。
他那放在双膝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声不响地缩了缩手指，正预备抬起时车子“咔哒”一声被一块小石子颠了一下。
只那么轻轻一下，就把他刚提起的勇气全都颠没了，剑眉一竖不耐烦地向车外呵斥：“能不能赶了车？”
车外的姚春默默不语两眼泪，这样的小石头那不是难免的么？
哎，当差苦啊！
秦洛看出了他的意图，垂下眼皮不再言语。
两人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那个仵作的家里寻人。
萧衍下车敲开门，是一个奴仆，说仵作去了县里帮地方办案去了，不在家，问其何时回来，奴仆说不知道。
秦洛和萧衍同时感觉，这个仵作很可能是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怕引火烧身先躲了。
回到府里，他直接吩咐下去，让几个人盯着那仵作的府邸，一但看到那人，直接绑了送到王府。
太子的事凌王府全府上下都已知晓，王爷和王妃今儿又都被招进了宫，殷嬷嬷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已经明白，王爷的大事将要成了。
今日她特意让后厨多做了好些菜来为王爷和王妃庆贺。
大家都饮了几杯酒，不多，但正醺。
夜里，秦洛为萧衍换药。
今晚的烛光似乎尤其地暖柔，照得她白皙透粉的脸颊比往日好似多了一些娇俏，看着不那么冰冷了。
他看着那双手纤长如葱白细嫩的手眉心愈发紧了起来，能夹死两只苍蝇。心里踌躇半晌正要抬手握上去，这时秦洛倏然一抬头，他落在身侧刚动了动的手蓦然又落下。
“……”秦洛看到他蓦然一僵眼睛发直的俊脸也愣了愣，两个人瞳孔一触，各自慌乱。
白日在车上时，她就知道他的意图，此刻明白不过。
她躲开他的视线去收拾药包，道：“伤口恢复得很好，王爷近日不要再扯到就会很快好了。”
“……”萧衍“吭”一声清了清嗓子，喉结一滑应声，粗粝的声音应道：“嗯。”
药包收拾好，秦洛转身要回内室的一瞬间，手蓦地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