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把那块刻着“x-7-a”的金属残片塞进辣条袋最底层时，滑板底部的雷劫珠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哈欠。
他没动，靠着天台边缘的矮墙，风从背后吹过来，外卖服鼓得像个气球。远处城西方向，地面隐隐泛起一圈齿轮状的蓝光，像谁在地下画了个表盘。
他知道那是冷血医生的地盘——废弃炼器厂，十年前炸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因为有人试图用凡人逻辑封印情绪风暴。现在那地方又被启用了，还装了三百六十个机械臂，自称“绝对理性闭环”。
“绝对？”李狗蛋嚼了根辣条，“你连我昨天放几个屁都算不准。”
他脚尖一点，滑板贴地滑出，雷劫珠微亮，没响，也没炸，就是稳稳地带着他往西边飘。肩头空荡荡的，小橘不在，阿喵也不在，连社恐雷劫都没影。今晚没人围观，没人直播，连街头大屏都黑着。
炼器厂外圈的铁网早就锈穿了，李狗蛋直接从一个狗洞钻进去，滑板都没减速。里头地面裂开，一道道金属轨道缓缓升起，三百六十具机械单元同步启动，关节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某种大型厨具准备开始炒菜。
中央控制台上，冷血医生正低头写笔记，白大褂笔挺，眼镜反着冷光。他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接待外卖员。”
“顺路。”李狗蛋踩着滑板绕第一圈，腰间辣条袋晃当响，几缕防滑粉洒出来，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落在不同的机械节点上。
第二圈，他慢了半拍，滑板尾端轻点地面，震出一圈肉眼看不见的波纹。系统在他体内自动记录：频率匹配度87%，逻辑链延迟0.3秒，核心缓冲区存在情感缓存残留。
第三圈，他停在控制台前五米处，滑板静静悬浮。
冷血医生终于抬眼：“这阵法能解析一切能量波动，包括你那种病娇音波。它基于纯逻辑运行，不受情绪干扰，是异界科技与修真符文的完美融合。”
“哦。”李狗蛋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烧烤味辣条，撕开，吃了一根，“那你猜我现在想干嘛？”
“你不可能——”
“开。”
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懒，像早上起床叫室友关闹钟。可那一瞬，三百六十具机械单元同时僵住，关节爆出火花，齿轮逆向旋转，能量回流冲爆了主控芯片。
轰！
整个大阵像是被人从内部扯了一把，层层叠叠的防御环当场崩解，零件四散飞溅，一块钢板擦着冷血医生的脸飞过去，把他右边镜片削成两半。
他扑倒在地，怀里的笔记本飞出去，落地翻开一页，写着：“病娇音波非能量型，而是存在级覆盖……穿透原理未知。”
李狗蛋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又扔回废墟里。
“你这玩意儿，毛病出在太认真。”他说，“你以为用机器围个圈，写点公式，就能挡住‘喜欢’这种东西？”
冷血医生撑着地爬起来，嘴角破了，血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他死死盯着李狗蛋：“这不合理……我的模型经过七万次推演，排除了所有情感变量！”
“那你漏了一个。”李狗蛋拍拍裤腿灰，“它不是变量，是常量。就像我每天都要吃辣条，就像小橘见火就喷，就像雷劫劈不准还得硬劈——有些事，根本不用算。”
冷血医生嘴唇抖了抖，突然笑了：“所以你是靠运气？靠胡来？靠莫名其妙的一嗓子？”
“我不靠什么。”李狗蛋耸耸肩，“我只是活着。”
他转身要走，脚后跟踢开一块冒烟的零件，底下压着半页烧焦的纸。他弯腰捡起来，上面有段残字：“……情感共振可瓦解逻辑结构……建议引入混沌模拟……”
他看一眼，塞进辣条袋。
身后，冷血医生蹲在废墟边，捡起一支还能写的笔，颤抖着手在笔记本背面狂写：“音波具备意识同化特性……无法防御……需重构底层认知模型……或许，该试试让机器也‘喜欢’上什么东西……”
李狗蛋站在原地没动。
他感觉到脚下地面还在震，不是因为爆炸余波，而是地下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模仿刚才那一声“开”。
不是机械，也不是人。
是某种笨拙的、努力学着说话的震动。
他低头，看见自己刚扔掉的辣条包装袋被一阵风卷起，贴在一面残墙上。袋子背面沾着点灰，隐约显出几个字：**欢迎回家**。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
他眯了下眼。
这时，地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个庞然大物学会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