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正仰头看着梼杌驮着法衣在云端巡游，阳光穿过那些五颜六色的袍子，照得他眯起了眼。他刚想掏出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当庆功宴开席，脚下的云层突然“咔”地裂开一道口子。
黑雾喷涌而出，像从地底翻上来的脏水，瞬间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空气开始扭曲，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几片飘落的法衣刚碰到雾边，直接化成了灰。
“又来？”他把辣条塞回包里，顺手将微波炉扣紧腰带，滑板收进外卖袋夹层，“上次不是刚把你实验场炸了？怎么还搞真人测试？”
话音未落，地面四面八方裂开数十道缝，数百个病人从裂缝里爬出来。他们双眼泛绿，皮肤溃烂流脓，走路一瘸一拐，却步伐整齐，像是被什么线吊着的木偶。每走一步，嘴里就喷出一口黑气，汇聚到空中那团漩涡里。
社恐雷劫早就不见了影，估计躲到三千里外练舞去了。小橘也被他一把塞进外卖包，只露出个猫耳朵抖了抖。
“行吧。”李狗蛋叹了口气，“没人帮忙，那就自己玩。”
脑中“嗡”地一响，系统弹出一行字：【模拟导病路线：左三步，右旋身，踏七星残影】。
十万次人生瞬间推演完成。
他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刚才那个看热闹的外卖员，而是踩过百万生死关头的老油条。
脚下忽然动了，左跨三步，右脚一拧，身子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整个人滑进了病人群里。
动作看起来跟跳广场舞似的，左扭一下，右摆一下，还带点甩手抖肩的节奏感。可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病气流动的节点上，仿佛他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给这群人带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他嘴里还真哼了起来。
更邪门的是，随着他的步伐，那些原本扑向他的病气竟开始拐弯，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全往他身后引去。
而他身后的漩涡中心，冷血医生正站在一座浮空高台上，周身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列，手指轻点，操控着所有病人的行动。
他原本嘴角还挂着笑，看到这一幕，笑容僵住了。
“这不可能……他在引导病气？”
李狗蛋根本没理他，继续跳着他的“养生操”，一边跳一边从包里摸出半根辣条塞嘴里：“吃点能量，好算账。”
他故意放慢节奏，让更多的病人冲上来。病气越聚越多，空中黑云翻滚，连光线都被吸了进去。
冷血医生察觉不对，猛地挥手，准备切断精神链接。
可晚了。
李狗蛋忽然加速，右脚一旋，整个人像被甩出去的链球，灵气残影在空中拉出一道弧线。所有被他引导的病气顺着轨迹倒灌，直冲高台！
“轰！”
冷血医生当场跪倒，白发从两鬓疯长，瞬间蔓延到额头，脸上的皮肤干瘪下去，眼角皱纹一层叠一层，活生生老了十岁。
他咳出一口黑脓，声音嘶哑：“你……你怎么能……我的免疫系统是完美的……”
“完美？”李狗蛋站稳身形，拍了拍裤子，“你拿活人当电池，还想免疫反噬？哥们儿我送外卖的时候，就知道不能超载。”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残留的毒云，眉头一皱，迅速从包里掏出防滑粉罐，手腕一抖，撒出一圈白线。
粉末落地即凝，形成半透明结界，把毒云锁在中间，防止二次扩散。
接着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最近一个昏迷病人的脉搏。
还有跳动，微弱但稳定。
“不是死人，是被催眠了。”他低声说，“意识被抽走了，只剩躯壳干活。”
他启动模拟：【是否唤醒？风险等级：中】
犹豫了一秒，他摇头：“现在叫醒你们，只会让毒云重新聚合。”
想了想，他撕开一包辣条，把油蹭在手指上，在病人额心画了个“安”字。红油渗进皮肤，隐约泛起一层金光，封住了残留的意识波动。
“先睡会儿，等我搞定正主再说。”
他站起身，盯着高台上跪着的冷血医生，眼神冷了下来。
“你说你要造个‘无病世界’？”他往前走了两步，“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叫‘病’？”
冷血医生抬起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弱就是病！恐惧是病！感情是病！我要消灭一切不完美！”
“哦。”李狗蛋点点头，“所以你就拿这些人当实验品？让他们替你扛副作用？”
“他们只是数据！”冷血医生吼道，“牺牲几个，换来全人类的进化，值得！”
李狗蛋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外卖最怕什么吗？”
冷血医生一愣。
“不是差评。”李狗蛋竖起一根手指，“是超时。因为你不知道，那一单背后，可能是个老人等着吃饭，是个孩子饿得哭。你算你的大账，可每一笔小账，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抬起脚，一步步走向高台。
冷血医生想跑，却发现身体被结界困住，动弹不得。
“你不懂……”他喃喃道，“完美的世界……只需要我一个人来定义……”
“巧了。”李狗蛋举起防滑粉罐，往他头上轻轻一洒，“我不懂完美，但我懂——堵漏。”
白色粉末落下，冷血医生瞬间被冻在原地，连呼吸都凝住了。
结界加固，病气封锁，病人静躺，战场归于寂静。
李狗蛋站在原地，喘了口气，从包里摸出最后一包辣条，刚要拆。
远处天边，地面突然震动。
一道裂缝缓缓张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深，漆黑如渊。
从中滚出一团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浑身冒着胃酸味，嘴里还嚼着半块发光的金属板。
它抬头看见李狗蛋，眼睛一亮，拖着笨重的身子朝他爬来，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李狗蛋盯着它，手里的辣条“啪”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