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阳斜照,沈清钰吩咐书兰和书菊照料大宝和小宝午睡。
这两个小丫鬟一个机灵讨喜,一个温柔体贴,深得孩子们欢心。
这几日他暗中观察月华庭的三个丫鬟,发现书梅处事稳重可靠,书兰活泼机敏,书菊则心细如发。
思量再三,他决定将一些简单事务交由书梅打理,而书兰和书菊则专职照料两个孩子。
安排妥当后,沈清钰便带着方正和张一元一同来到书房,白槿和白烨早已恭候多时。
白槿恭敬地呈上皮具店的账本,沈清钰仔细翻阅,只见账目条理分明、记录清晰,生意竟比预期还要红火。
“不错。”沈清钰满意地颔首。
时值初冬,店铺里早已添置了不少应季新品。
门口两个木质模特身上披着镶有貂毛滚边的冬装,华贵又不失典雅。
引得过往行人频频驻足,不时有人进店询问
“公子,”白槿适时进言,“如今咱们皮具店在城中已是小有名气,不少客人都慕名而来。”
他建议道:“小的注意到,许多客人都对模特身上的衣裳很感兴趣,不如我们试着做些成衣?”
“这主意甚好。”沈清钰眼前一亮。开皮具店前,他本就怀揣着开成衣店的梦想。
他合上账本,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先招些手艺精湛的绣娘、缝工,再进些上等皮料,做几件样品试试水。款式要新颖,既要符合时下女郎哥儿们的喜好,又要突出咱们皮料的特色。特别是领口、袖口这些细节处,定要精益求精,让客人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
他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还可以给孩子们做些小皮袄、小帽子。用柔软的兔毛或羊毛做内衬,既保暖又轻便,想必能讨女眷们的欢心。”
白槿闻言喜形于色:“公子高见!若是让小少爷们穿上这样的衣裳,定能引来更多贵客。”
沈清钰微微一笑:“明日你去绸缎庄挑些雅致的缎子来配皮料,记住要选质地细腻不易起球的。还有……”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期待,“再采购些不钻毛的轻盈料子,我想尝试制作羽绒被和羽绒服。”
白槿恭敬应下,他先前就听沈清钰提起过将鸭绒或鹅绒替代棉花填充成衣的奇思妙想,此刻听闻也不觉惊讶。
这时,一直沉默的白烨开口道:“公子,不如再推出些皮具礼盒?将不同款式的皮具搭配成套,正适合年节送礼之用。”
“妙极!”沈清钰拍案叫绝,“就按你说的办。尽快准备几款不同价位的礼盒,要赶在年节前推出。记得在包装上多下些功夫,要显得贵重体面。”
三人又就店铺运营的诸多细节进行了深入探讨。
待各项事宜安排妥当后,白槿便先行告退。
沈清钰轻啜了一口清茶,转向白烨郑重道:“白烨,接下来要辛苦你了。我手头新增了不少产业,包括二十八间锦绣街的旺铺、十间陪嫁铺子,还有一个田庄。这几日你与严叔一起将这些产业整理成册,若有不明之处多向严叔请教。”
他继续道:“既然要扩展成衣生意,原先的铺面已不敷使用。你从这些铺子中挑选一间位置优越的,最好临近皮具店,方便日后经营。再购置一个院落作为工坊,即可安置绣娘,又可存放原料。”
白烨连忙应下,清钰又特意安排张一元协助他处理这些事务,确保万无一失。
秦牧时回到月华庭时,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瞧见方正静立在书房门前,才发觉沈清钰已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秦牧时放轻脚步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是沈清钰恬静的睡颜。
微翘的唇角似乎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让秦牧时也不由自主地弯了眉眼。
方正会意地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书桌上摊开的账本和密密麻麻的计划书吸引了秦牧时的目光。
沈清钰不仅聪慧过人,更难得的是这份勤勉,将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替沈清钰掖好被角。
睡梦中的人似有所觉,微微蹙眉,含糊地嘟囔着“再睡会儿”,无意识地蹭了蹭软枕,这副娇憨模样让秦牧时忍俊不禁。
他索性在榻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心上人如画的睡颜,目光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钰悠悠转醒,朦胧间看见秦牧时的身影,先是一怔,继而绽开明媚笑颜。
“你何时回来的?”他轻声问道,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秦牧时伸手替他整理散乱的鬓发,“刚回来不久,见你睡得香甜,就没叫醒你。”
沈清钰支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阵子堆积的事务多,今日处理了一些,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过这一觉倒是解乏。”
目光掠过案头的账册,秦牧时柔声道:“别太劳神,让白槿他们多分担些。”
沈清钰点头应道:“铺子的事已交给他们了。对了,苏家那边如何了?”
“已解决了。”秦牧时神色微冷,“赌场东家卖我个面子,只要苏景然归还本金,利息全免。可笑那苏家二老竟想赖掉全部债务,还反咬一口说赌场设局。”
沈清钰眉头轻蹙:“人心不足!即便真有设局,愿赌服输本是常理。赌场能网开一面,已是仁至义尽。”
“正是。”秦牧时冷笑,“聚宝楼已明令禁止苏景然踏入。此番我出面替他求情,全看在沈家情分上,但绝无下次。”
“温氏的债务已与债主签下分期偿还的契书,由冬木商行作保。苏家三间铺子皆由商行监管,收益悉数用于偿债,直至清偿为止。苏家六口,包括最小的苏沐阳,都须在铺中做工,不得擅离。”
“苏沐阳才十岁就要做工?”沈清钰面露讶色。
“他读不进书,早从学堂退学了。与其放任自流步其父后尘,不如早早学门手艺。”秦牧时语气坚决。
沈清钰若有所思地颔首:“有道理。”
“还有一事,”秦牧时继续道,“你二嫂已与苏家断亲。”
“苏家能答应?”
“自然不愿。”秦牧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苏家老两口当场就要撒泼,最后你二嫂提出温氏骗走的七千两不用归还,以此买断亲情,他们才作罢。”
沈清钰轻叹:“破财消灾,也算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