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趣阁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夜深沉,无星无月。清河县码头笼罩在一片化不开的浓墨之中。白日里喧嚣的船帆、鼎沸的人声、咸腥的水汽,此刻都沉入了黑水滩黏稠的黑暗里。只有浑浊的河水在无声地涌动,拍打着朽木栈桥和船舷,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哗啦——哗啦——”声,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湿冷的夜雾贴着水面弥漫,带着浓重的淤泥和腐烂水草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停泊的船只,也缠绕着岸边潜伏的身影。

栈桥最外侧,一艘半旧的乌篷船静静泊着,船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仿佛只是无数停靠船只中不起眼的一艘。船篷低矮,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火。

船篷内,空间狭小逼仄。陆明渊一身深色劲装,几乎与舱壁的阴影融为一体,他靠坐在船帮上,肩头的伤处传来隐隐的钝痛,但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蛰伏的猎豹,透过特意留出的一道狭窄缝隙,无声地扫视着外面死寂的码头和黑沉沉的水面。他周身的气息沉静如水,却又蓄势待发。

沈清漪紧挨着他坐在舱内另一侧,同样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衣衫。她微微侧身,耳朵几乎贴在船篷的竹篾壁上,屏息凝神,专注地捕捉着外面一切细微的声响。她手中捻着几根细如牛毛、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的银针,指尖稳定,呼吸轻缓绵长,如同入定的禅者,将所有的感官都延伸到了这片危机四伏的黑暗中。空气中弥漫着船篷本身的霉味、河水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药香。

更远处,靠近岸堤的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里,雷震像一块沉默的礁石般蹲伏着。他巨大的身躯蜷缩在破旧的渔网和废弃的缆绳堆后面,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水面。他左臂的绷带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右手却紧紧握着腰间朴刀的刀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调整一下姿势,脚下的泥地发出几乎不可闻的窸窣声。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几声野狗的吠叫,更添几分肃杀。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河水的拍岸声仿佛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远处的县城方向,传来几声模糊的更鼓,已是子时三刻。

突然!

沈清漪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猛地睁大眼睛,无声地朝陆明渊的方向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手势——水声!不是自然的拍岸,是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划水声!从西南方向的水面传来!

陆明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透过缝隙,凝神望向沈清漪示意的方向。浓雾和黑暗遮蔽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更深的墨色在水面上无声地移动,像一条贴着水面滑行的毒蛇。那划水声极其微弱,若非沈清漪听觉超凡,几乎难以察觉。

来了!

那移动的墨影在距离乌篷船约二十丈外的水面停了下来,仿佛融入了黑暗。死寂重新笼罩,只有河水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

陆明渊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在等!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几息之后,毫无征兆地——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鱼儿吐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只见一道比夜色更暗的小小物体,从那片墨影处破水而出,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悄无声息地朝着乌篷船的方向坠落下来!目标,赫然是乌篷船旁边浑浊的水域!

解药!对方果然谨慎到极点,不敢靠近,选择了远距离抛投!

就在那小小物体即将没入水面的电光石火之间!

“咻——!”

一道细微到极致、却带着刺骨寒意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从乌篷船那狭窄的缝隙中激射而出!

是沈清漪手中的飞针!

银针细若游丝,在黑暗中根本无法捕捉轨迹!它精准地、无声无息地追上了那下坠的小小物体!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笃”!

那物体被飞针携带的巧劲一带,下坠的方向被强行改变!它没有落入水中,而是斜斜地钉在了乌篷船紧邻着的一条废弃小舢板粗糙的船帮木板上!

同一刹那!

“哗啦——!”

一声远比之前剧烈的水响猛地炸开!

那抛投解药的墨影处,一道黑影如同受惊的鱼鹰,猛地从水下窜起!没有丝毫犹豫,那人影在水面只露了一下头,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手脚并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与码头相反的黑水滩深处潜游而去!动作迅捷如鬼魅,显然水性极佳,且早有准备!

“跑了!”沈清漪压低声音急道。

陆明渊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推开身前遮挡的破旧草席,低喝一声:“雷震!捞药!别追人!”

他的命令清晰果断!对方水性太好,又是早有预谋的撤退路线,黑夜水下盲目追击极易中埋伏!当务之急是拿到被钉住的“解药”!

“得令!”早已蓄势待发的雷震如同出闸猛虎,低吼一声,巨大的身影从杂物堆后猛地跃出!他两步冲到栈桥边缘,连靴子都来不及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冰冷刺骨、散发着浓重腥臭的河水中!

“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

“药在舢板船帮上!”沈清漪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为雷震指明方向。

雷震入水,冰冷浑浊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他屏住呼吸,睁大眼睛(虽然几乎看不见什么),凭着记忆和沈清漪的指引,双臂用力划水,朝着乌篷船旁边那条小舢板潜游过去。水下能见度极低,只有模糊的光影晃动。他摸索着舢板湿滑冰冷的船底,向上探去。

岸上,陆明渊和沈清漪已经迅速靠近那条小舢板。借着水面反射的极其微弱的天光,他们看到一支细小的银针尾部,在船帮外侧微微颤动。银针之下,钉着一个约莫两寸见方、用某种黑色油布紧紧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包!油布包被水浸湿,颜色更深。

陆明渊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银针尾部,将其轻轻拔下。入手微沉,油布包紧紧贴着粗糙的木板。他将其取下,入手感觉有些韧性和重量,包裹得异常紧密,表面带着河水的冰冷滑腻。

就在这时——

“哗啦!”

雷震的脑袋猛地从舢板旁边的水里冒了出来,带起一片水花。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口喘着粗气,瓮声问道:“大…大人!药…药捞着没?俺摸了一圈船底…没…没摸着啊?”他语气带着点茫然和急切。

陆明渊将手中的油布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在这儿,没入水。沈姑娘的针钉住了。”

雷震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白牙:“嘿!沈姑娘神了!”他刚想撑着船板爬上来,突然——

“嗷——!!!”

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痛苦和猝不及防的嚎叫猛地从雷震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在寂静的码头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怎么了?!”陆明渊和沈清漪同时一惊!

只见雷震整个人在水里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扭曲,如同被滚油浇了一般!他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屁股后面,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哆嗦着,另一只手胡乱地拍打着水面,激起更大的水花!

“哎…哎哟喂!疼…疼死俺了!”雷震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夹…夹住了!有…有东西夹住俺腚了!哎哟我的娘啊!”

沈清漪立刻反应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雷震捂着的地方。只见他厚重的裤子上,靠近臀部的位置,赫然挂着一只成人巴掌大小、张牙舞爪的青黑色大螃蟹!那螃蟹两只硕大的螯钳,其中一只正死死地、牢牢地钳住了雷震裤子下的一块肉!

“是只大青蟹!”沈清漪看清后,饶是她一贯清冷,此刻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笑不得。

“快…快帮俺弄下来!这畜生!劲儿忒大了!”雷震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幅度挣扎,生怕那螯钳夹得更深,只能僵在水里,狼狈不堪。

陆明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滑稽一幕,紧绷的神经也差点破功。他强忍住扶额的冲动,沉声道:“别乱动!沈姑娘,有办法吗?”

沈清漪迅速从随身的小囊中取出一个极小的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辛辣的气味立刻散发出来。她将瓶口凑近那只凶悍的大青蟹。

那螃蟹似乎极其厌恶这气味,两只突出的眼柄转动了一下,钳住雷震的螯钳竟然微微松动了一瞬!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啪!”

陆明渊出手如电!手指精准地捏住了螃蟹背壳的边缘,猛地一发力!同时另一只手在雷震被夹的裤子部位用力一扯!

“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伴随着雷震又一声压抑的痛呼:“嗷!”

那只硕大的青蟹被陆明渊整个拎了起来,离开了雷震的身体,徒留裤子上一个破洞和一片迅速洇开的血迹!

“哎哟喂…疼…疼死俺了…”雷震捂着屁股,疼得直抽冷气,脸色煞白,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陆明渊随手将那只还在张牙舞爪的大青蟹丢回河里,看着雷震狼狈的样子,无奈道:“先上来!”

在陆明渊的帮助下,雷震龇牙咧嘴、动作极其别扭地爬上了栈桥。他捂着屁股后面,姿势怪异,每走一步都疼得倒吸凉气。

“沈姑娘…快…快给俺看看…这畜生不会有毒吧?”雷震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沈清漪。

沈清漪上前,借着陆明渊点燃的火折子微光,检查了一下雷震裤子上的破洞和伤口。伤口不算深,但被螃蟹螯钳夹出了几个清晰的齿印,正在渗血,周围有些红肿。

“无妨,皮肉伤,未伤筋骨。只是这河蟹螯钳污浊,需清洗上药,防止溃烂。”沈清漪从药囊中取出清水和药粉,动作麻利地为雷震简单处理伤口。清凉的药粉敷上,火辣辣的刺痛感稍减,雷震才龇牙咧嘴地松了口气。

一场精心布置的埋伏,竟以如此啼笑皆非的意外收场。那神秘抛药人早已鸿飞冥冥,消失在茫茫黑水之中。

陆明渊没再理会雷震的哀嚎,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手中的油布包上。火折子的光芒跳动,映着他沉凝的侧脸。他小心地解开油布包外面系着的细绳。油布包裹得异常紧密,里外共有三层。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密封的蜡丸,只有拇指大小,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这应该就是“牵机引”的解药蜡丸!

陆明渊将蜡丸小心递给沈清漪:“沈姑娘,劳烦查验。”

沈清漪接过蜡丸,凑近鼻端,极其仔细地嗅闻了片刻,又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蜡皮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极其微小的量),随即吐出,用清水漱口。她秀眉微蹙:“气味微腥带甜,蜡皮中混有少量血竭粉和鬼灯笼粉末,确系压制‘牵机引’蛊毒的成分。不过……”她看向那几层被剥开的油布,“这油布本身的气味,似乎有些异常。”

陆明渊闻言,立刻拿起那几层剥开的黑色油布,凑到火折子下仔细观看。这油布质地厚实坚韧,防水性极佳。他将其凑近鼻端,用力嗅了嗅。

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那是一种混合着硝石(类似鞭炮燃放后的烟熏味)、硫磺(臭鸡蛋味)以及某种刺鼻油脂的味道!虽然被河水浸泡过,又被油布本身的味道掩盖了大半,但陆明渊嗅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这丝不同寻常!

“硝石?硫磺?”陆明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漪和还在捂着屁股哼哼唧唧的雷震。

沈清漪也立刻拿起一块油布细闻,随即肯定地点点头:“不错!虽然很淡,但确是硝石和硫磺的气息!还混杂着一种…似乎是猛火油燃烧后的残留焦味!”

雷震也忘了屁股疼,凑过来用力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肯定:“对!是这味儿!俺在军营里闻过!造火药、弄火油罐子就是这味儿!错不了!比俺当年在火器营闻到的还冲!”他脸上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硝石!硫磺!猛火油残留!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指向性无比明确——火药!军械!

陆明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疤脸张背后的“上线”,不仅能弄到西南苗疆的秘传剧毒“牵机引”,竟然还涉及军械火药?!这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可怕!

他死死攥着那几层散发着不祥气味的油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小小的油布包,此刻重逾千斤!

“大人…这…这玩意儿…”雷震看着陆明渊难看的脸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陆明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将蜡丸和油布重新包裹好,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回衙!”

三人迅速离开码头,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来时潜行无声,归途却带着沉甸甸的线索和无边的寒意。

县衙二堂,灯火通明。夜已深,但无人有睡意。

陆明渊、沈清漪、雷震围在书案前。那几层黑色的油布被摊开在桌面上,旁边放着那颗小小的解药蜡丸。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硝石硫磺混合气味,比在码头上更加清晰可辨,如同无声的警钟。

“沈姑娘,这解药,能仿制吗?”陆明渊目光锐利地盯着蜡丸。

沈清漪轻轻拿起蜡丸,再次仔细端详嗅闻,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难。蜡丸密封极好,内部药性不明。仅凭气味和蜡皮成分,只能判断其含有压制蛊毒之物,但具体配伍比例、是否还有其他辅料,一概不知。贸然仿制,非但不能救人,恐怕会立刻催发‘牵机引’蛊虫,致人死命。”她看向陆明渊,语气凝重,“此药,只能用来吊住疤脸张的命,为我们争取时间。真正的解药配方,必须从其源头获取。”

陆明渊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对方如此谨慎,岂会留下轻易仿制的破绽?他的手指移向那几层油布,指尖划过上面细微的纹理和沾染的污渍:“那么,这油布呢?硝石、硫磺、猛火油残留…清河县乃至周边州府,何处会大量使用这种特制的防水油布?”

“军械坊!”雷震捂着屁股,抢着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大人!只有造火器、存火药、或者转运军资的地方,才会用这种浸过猛火油、又厚实防水的油布来包裹东西!防潮防泄露!普通商船货栈,顶多用桐油布,没这股子刺鼻的火药味儿!”

沈清漪也颔首认同:“雷捕头所言极是。此油布质地坚韧,浸渍工艺特殊,非民间常用。结合其硝磺气味,军械相关可能性极大。”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大人请看,”她指向油布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磨损痕迹,“这磨损的形状,像是长期被某种硬质的、带棱角的金属物件摩擦所致。或许是…装火器的木箱铁角?”

陆明渊的目光随着沈清漪的指尖落在那处磨损上,眼神越发深邃。军械坊…靖王私印…兵部张谦…敌国密函…边军械图样…一条条原本看似分散的线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串联,渐渐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庞大阴影!

“清河县境内并无大型军械工坊。”陆明渊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最近的,是八十里外临江卫的军械库,由兵部直辖。或者……”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是某些人…私设的工坊!”

“私设工坊?造火药军械?”雷震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通敌叛国,走私军资,哪一条不是诛九族?”陆明渊冷笑一声,“对方早已是亡命之徒!”他拿起那块油布,凑近烛火,反复审视,“这油布虽特殊,但并无任何标记。想要追查来源,如同大海捞针。”

“或许…可以从使用痕迹入手?”沈清漪忽然道,她指着油布上几处颜色略深、似乎被某种油腻物质反复浸润的斑块,“大人且看此处,污渍深入纹理,非一日之功。若能分析出这油腻的成分来源,或许能缩小范围?比如,是保养火器的油脂,还是搬运工人的手汗混合了特殊油脂?”

陆明渊眼睛一亮!沈清漪的观察总是如此细致入微!他立刻道:“沈姑娘可能验出?”

“需时间,且未必能完全确定。”沈清漪坦诚道,“但可一试。”

“好!此事便拜托沈姑娘!”陆明渊将油布郑重交给沈清漪。他又看向那颗蜡丸,“至于这解药…立刻让疤脸张服下!务必让他活着!他体内的‘牵机引’和这军械油布,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线索!”

“明白。”沈清漪收起油布和蜡丸。

“雷震!”

“在!”雷震忍着屁股疼挺直腰板。

“你立刻去办两件事!”陆明渊语速极快,“第一,加派人手,给我盯死县衙大牢!尤其是疤脸张的囚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第二,派人暗中查访,清河县及周边,近半年可有异常的火药硝磺气味逸散?或者有工匠私下抱怨过‘活儿太冲’?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回报!”

“是!大人!”雷震领命,一瘸一拐却步伐坚定地快步离去。

二堂内只剩下陆明渊和沈清漪。烛火跳跃,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

“军械…火药…”陆明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卷六鬼童索命案中,那些被虐孩童身上的烙铁印,也是军械坊的标记…张谦的手,伸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还要深!”

沈清漪看着陆明渊眼中那如同深渊般的凝重和燃烧的怒火,心中亦是沉甸甸的。她轻声道:“大人,此案牵扯越来越大,敌暗我明,步步杀机。这油布和解药,是线索,亦是催命符。对方今夜失了解药,又被我们窥破一丝军械痕迹,恐怕…会狗急跳墙。”

“跳墙?”陆明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中锋芒毕露,如同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刃,“那就让他们跳!跳得越高,摔得越狠!本官倒要看看,是他们灭口的刀快,还是我陆明渊…挖根的手快!”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窗外,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陆明渊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黑水滩的方向,也望向那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令人心悸的庞然大物。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二堂,“明日一早,升堂!提审柳万财!本官要在这清河县衙,敲响第一声惊雷!”

风声呜咽,如同回应。一场更加凶险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

趣趣阁推荐阅读:唐羽穿越成太子的小说特种兵之种子融合系统玄武裂天从我是特种兵开始一键回收从火凤凰开始的特种兵逍遥小憨婿调教妖孽暴君:军火狂后大明:弃婴开局,老朱求我当皇帝大乾憨婿大唐秦公子重整山河,从穿成宋钦宗开始奋斗在沙俄唐朝好地主水浒:什么靖康?不存在的以三国为基,铸至高圣朝贞观俗人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从李元芳开始寒门书生,开局捡个便宜小娇妻樱花之国上的世界末日大明:家妻上将军李世民:逆子!你怎么让她怀孕了亮剑:我有一间小卖部赘婿三国:从拯救家族开始风起陇西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朕真的不务正业大文豪公子凶猛丛林战神隋唐大猛士不明不清最强之军火商人帝国皇太子,老子不干了!叶宁罗舞苏倾城小说盘点败家皇帝,开国太祖们傻眼了大召荣耀曹操的痞军师九州,开局忽悠项羽做我哥大明,我的老丈人是卢象升逍遥暴君隋末绝品兵王篮坛大流氓武炼巅峰开局召唤李儒与黄忠开局一书生:从敬夜司狱开始落榜当天,娶了个郡主娇妻回家吃货唐朝锦衣黑明
趣趣阁搜藏榜:洪荒之吾为帝尊推背图之大唐帝国大明皇家维修工疯鼠重回北魏相公,陛下又请辞啦三国:因长得帅被小乔捡回了家雉朝飞之铁骨柔情大唐:咸鱼的我被李二看穿了内心风起刈羽大明之我真不想当皇帝啊抗日之活着再见备前宰相装傻三年:从状元郎到异姓王三国:我与我父,喝退十万曹军纵横图大明之崇祯大帝当云天明穿成林如海太岁官婿既然重生了,这个皇位必须我来坐异世召唤之帝者为尊大秦规划师未央金屋赋岳氏传奇之逆世护宋水浒:换天改道黄金时代,风云二十年三国:开局反了汉灵帝魔兽争霸之天下竞技隋兵霸途精灵之守灵人1855美国大亨神医毒妃逆天改命最强黄巾大明永乐,从教导皇孙开始水浒:灌口李二郎传我就是能投进太子驸马逍遥小地主大神,来淘个宝呗!明左回到原始社会当大酋长了解历史之大汉王朝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明末灾年,我有一个中药交易空间大唐:我辩机,誓死不从高阳回到古代搞工业错妻:入赘半年你说我认错媳妇了曹操刘备,那些美人是我的架空历史:从天道盘点意难平开始梁山之梦
趣趣阁最新小说:红楼莽夫:开局退婚,暴打亲爹这个藩镇过于凶猛红妆断案:我与状元大人的探案日看故事悟人生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赘婿掌心娇九域雄皇开局迎娶双胞胎大明第一CEO重铸周魂:朕柴荣,不做短命天子明:开局造反,杀高起潜救卢象升特种兵王变扶苏:始皇帝懵了大明基建录穿越?我在大唐搞基建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庶子闲云志:穿回古代后只想躺平三国:开局北上求援,刘备我来了穿越古代,开局先娶三位敌国公主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幽冥帝阙:阴阳同仇录开局无敌:我在金营杀人如麻老子今朝,点检形骸大秦,让我魂牵梦绕大明,那个位置你坐到底!我等着汉阙孤臣我统一了战国开局家将,继承十二位遗孀联的江山,全是梗!!!大唐:我成了什么都能卖神秘商人朕的阿斗不可能这么英明!大秦轮回指南:从入门到入土再造大宋:我在靖康玩职场权谋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我在古代开盲盒,女帝们抢疯了明末:铁血山河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一阙夺鼎:八皇子的帝王梦寒川霸主:我的科技帝国天幕直播:带着老祖宗一起发展三国:重生吕布从下邳开始大明巨匠烟雨龙魂路本王只想修路:父皇求我继承大统大秦:扶苏的两千年救赎!三国:从桃园四结义开始无敌抗倭战神快穿:硬核授课,教的太子都篡位南诏残魂穿越三国:主角比吕布还猛科举:大梁魅魔,肩抗两京十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