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芳越数落他越是生气。
“苏光宗，你也二十好几了，在部队里大小是个团长了，你处理问题怎么这么不成熟？因为你一个人，让两个家庭都不幸福，美珍还掉了一个孩子，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
“到底是我们都错了，还是只有你一个人错了。”
【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一家人说不清楚道理，错了的人非要固执地认为是别人都错了，因为他一个人错了，让全家人都不舒服。】
苏光宗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还有，我们照看孩子真的很累，每天要担心孩子吃没吃饱穿没穿暖，晚上睡觉有没有盖被子，有没有生病，玩的开不开心，除了这些还得照顾孩子的情绪，可能看见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他们就会不舒服……”
“照顾孩子不比打仗轻松，你下次再张嘴指责我们的时候先想想，要是换成你来照顾他们，你能不能做的比我们好，要是你扪心自问能做到，那请你把孩子接走照顾一段时间，再回过头来指责我们。”
“妈，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我只是……”
那些话他下意识就说出口了，没想过听到的人会不会不舒服。
“不管你是不是指责，我都希望你说话先过一遍脑子，我得去忙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过年要放假，街上其他饭店都是小年前关门回家忙年。
徐巧芳的饭馆也打算二十二关门。
但是旅馆不关，还有客人在旅馆里住呢，旅馆这边的餐厅也不关门，徐巧芳提前跟常来吃饭的老板们说了一声，让他们吃饭可以去旅馆那边。
小地方不比大城市，过年前老早就休息了，客人们也表示理解。
徐巧芳跟陈美珍商量了一下，今年的过年福利不发东西了，改成发提货卡，一人发五百块钱的商场提货卡，缺什么，自己去商场里买，一张提货卡抵五百块钱。
经理干事们的福利再多五百块钱，还得拿出一部分现金，奖励业绩好的业务员，算下来，光福利都发出去了十万。
苏光宗趁着徐巧芳跟陈美珍出门，把苏耀祖喊过来问。
“咱家现在做啥生意，我听咱妈在那儿算账，一会儿五万，一会儿十万的，是咱家的贷款？”
苏耀祖一边看书一边回答。
“咱家的贷款可比十万块钱多多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听咱妈跟嫂子偶尔提起，好像还有三四百万的贷款没还呢！”
“你说的那十万块钱，可能是过年给员工们发放的福利。”
苏光宗倒抽一口凉气。
“发福利就要发十万块钱？为什么不能先把贷款还了，十万块钱的贷款利息也有不少呢吧！”
苏耀祖不理解。
“为什么要先还贷款？银行又没有催，给员工们发福利，员工们才能更努力给公司创造价值啊，咱们公司里，待遇最好的就是业务员了，业务员们走南闯北，到处推销咱们的产品，一年到头都不沾家，为的不就是提成跟年底的福利奖金吗，要是不发这笔钱，明年公司的业务就得缩水，业务员们集体不干的话，咱们仓库里的货都卖给谁？”
苏光宗在部队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完全不敢想象。
“哥，咱妈又没让你管家里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光宗稳住心神，确实，徐巧芳从来没让他帮过家里。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背那么多贷款，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苏耀祖劝道：“哥，你别惹咱妈生气就行了。”
苏光宗：“……”
他就这么没用吗？
【是的，全家最没用的就是你了，老老实实，别出幺蛾子，别给家里人找不痛快就行了！】
“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看过咱爸跟咱奶呢，我准备回去转一圈，你去不去？”
苏耀祖利索的摇头。
“我不去，我劝你最好也别回去，本身你在咱妈这儿就不受待见，咱妈要是知道你偷偷跑回老宅那边，小心咱妈把你赶出去！”
苏光宗叮嘱道：“你别跟她说不就行了！到底是长辈，我一年才回来一趟，应该过去看看他们。”
苏耀祖砸吧砸吧嘴。
“那你自求多福吧。”
他是真不理解为啥苏光宗总是想着苏家那些人，他反正从小对他们就没什么太大的感受，不来往也正好。
同样的，苏光宗也不理解苏耀祖为什么跟苏家人不亲，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姓苏，将来肯定要埋进苏家的祖坟呢。
【兄弟两个从小感受到的教育不同，苏光宗是苏家长孙，苏老太太再怎么不喜欢他，对他肯定比对其他的孙子特殊，八成是这个原因。】
【不管啥原因，别圣母心泛滥，帮着孙家的人欺负巧芳同志跟美珍，就谢天谢地了。】
【那怎么可能呢，苏白眼狼是白叫的吗？】
苏光宗没把苏耀祖的话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父母离婚，不代表着他只能认一方不认另一方，况且他身为苏家长孙，今年过年还得去给苏家的列祖列宗上坟呢！
正好今天过去说一下这个事情。
【真是奇了怪了，苏国正害得苏光宗离婚，苏光宗竟然一点儿也不怨恨他爹？】
【要不说人家是亲爷俩呢，人家才是一家人！】
苏光宗下楼，见陈美珍的包在楼下挂着，他鬼使神差地翻开，包里有一个笔记本，还有些杂物，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西式的教堂，短发的陈美珍跟一个年轻男人的合照。
看季节应该是秋天，陈美珍身上穿着一件浅棕色的风衣，衣摆被风吹起来，男人穿着西装，两人并肩站着，但是视觉上好像陈美珍依偎在男人身上。
男人手里提着她的包，看她的眼神里含着笑。
【哇塞，不是真正的男主出现了吧？】
【美珍的官配？】
苏光宗捏着照片的手指不自觉用力，这个男人是谁？他跟陈美珍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但随即想到两人离婚了。
但她还在这个家里，她没有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他们只是领了离婚证，不是真的离婚……
【呸，普信男，咋，别人还得给你守身如玉呢？证都领了，你当你是谁呢？】
【能不能让苏光宗彻底下线，我真是……看见他就够了！】
“哥，你咋还没走啊？”
苏耀祖下楼倒水，看见他还在一楼站着。
苏光宗把照片塞进衣服的口袋里，把笔记本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