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想吃什么？”
苏耀祖试探性地问道，她常去的那家餐厅价钱太贵，哪怕赚了不少钱，也不舍得花几十上百吃一顿饭。
但是为了感谢董衫月，他需要拿出态度来。
“要不我们去……”
他想说去她常去的那家，话没说出口被董衫月打断。
“路边饭馆里随便吃点就行。”
苏耀祖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请你吃炒菜？”
董衫月摇头。
“你们平常吃什么？”
平常吃面条，或者盖浇饭，再或者买几个包子喝点水就能凑合一顿。
但他今天请客，苏耀祖不好意思说。
“那去吃面条吧，我知道有一家的凉面特别好吃！”
苏耀祖领着她去找以前徐巧芳摆摊旁边卖凉皮的大姐，到了之后发现摊位上换人了。
“我问一下，原来在这儿摆摊卖凉皮的王大姐搬到哪儿去了？”
徐巧芳原来摆摊的位置也有人占了，还是卖卤肉，生意也还行。
“他们生意好，搬到前面老槐树那边的店里了！”
苏耀祖领着董衫月往那边走，这条街上新开了很多店，老槐树那边原本他租过卖卤肉的店面现在改成了卖杂货，隔壁那间空着，大门上贴着招租。
再隔壁就是王桂兰的凉皮店。
“要两碗凉面，每份都加个鸡蛋吧！”
“好，先找地方坐！”
放暑假，王桂兰的三个闺女都在店里帮忙，王桂兰调好了两份凉面，抬头看见苏耀祖，惊讶道：“呀，是耀祖呀，你妈不在这条街上摆摊以后，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们了！”
她对苏耀祖印象深刻。
“美丽，给你耀祖哥盛一碟子小凉菜端过来！再拿两瓶汽水！”
“婶子，不用麻烦……”
苏耀祖刚想拒绝，王桂兰又继续喊她大女儿：“佳丽，你有啥不会的题，拿过来问问你耀祖哥，听说你耀祖哥在学校成绩可好了！”
王桂兰的夫家姓李，李佳丽拿着卷子过来找苏耀祖。
“耀祖哥，我这道题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苏耀祖一口饭没吃到嘴里，先帮李佳丽讲了两道数学题。
“婶子，你咋知道我成绩不错？”
他也很郁闷，他都很久没回来了，他的事情是咋传连不熟的人都知道呢？
王桂兰嗐了一声。
“你妈不是在郊区那边开了个饭馆吗，在你们后厨帮工的田师傅他侄儿，是我表姐亲戚家的小孩，他回来说的。”
这关系，扯得够远。
“佳丽，你等耀祖吃完饭再问，等会儿面条就不好吃了！”
李佳丽哦了一声，又偷偷地给苏耀祖拿了两个卤蛋，并用口型说道：“学费。”
苏耀祖失笑，回头发现董衫月在看他，他赶忙解释道；“就是邻居家的妹妹……”
“不用跟我解释。”
董衫月从小到大，哪怕是赵红梅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没有吃过路边摊，第一次吃，感觉还挺新奇。
“哦。”
苏耀祖挠挠头，也是，他跟别的女生什么关系，本身就跟人家董衫月没有关系。
两人没再说话，吃完饭，苏耀祖去付钱，王桂兰死活不收钱，没办法了，苏耀祖把钱扔给王桂兰，拉着董衫月从小店里跑出去，王桂兰追出来老远，硬是把钱又给他塞回来。
两人在街上拉扯一阵，苏耀祖败下阵来。
“你们平时都这样吗？”
苏耀祖摇头。
“不是，以前我们两家都在街上摆摊的时候，我想吃凉皮就用卤菜跟她换，她还是第一次不收钱。”
董衫月不太理解。
“为什么不收钱，开门做生意都有成本啊，不收钱岂不是要少赚？而且他们的店面很破，他们自己也很缺钱吧？”
见她是真不懂，苏耀祖给她科普道：“我不知道有钱人之间怎么样，我们穷人之间就是这么相处的，遇见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就很大方，人家不收钱不是跟我客气，是真的想请我吃饭，我也不是想占便宜，所以该是多少就给多少。”
“这个叫人情，有机会要还的！”
董衫月更加不懂了。
“我爸说欠钱容易还，但是人情难还，为了两碗面欠下一个人情，不划算。”
苏耀祖发现跟董衫月之间沟通有障碍，但他也不试图说服她，而是发出感慨。
“所以有钱的人也并不一定都快乐，你们这种跟别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利益交换，很难培养出真感情。”
董衫月沉默。
察觉到失言，苏耀祖赶忙解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董衫月苦笑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爸贪图我妈年轻漂亮，我妈贪图我爸的钱，我想要他们的爱，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爱我，所以，我才会把不满撒在弱者身上。”
“苏耀祖，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你说！”
董衫月已经忘记了她在学校都欺负过谁了，她只记得高盼盼，其他人大多不知道名字。
“帮我联系一下高盼盼，我想跟她道个歉。”
苏耀祖表情惊讶。
“你不信我？”
“不，不是不信，是我高兴，我为你感到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董衫月不懂苏耀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她只是此刻心情有些起伏，想跟她们道个歉罢了，或许下一刻，她就又不想道歉了。
“再帮我个忙。”
“什么？”
“提前把工资付给我。”
苏耀祖没问她要工资干什么，他打算按照最高标准给董衫月开工资，一个月工资五百。
董衫月没有意见。
吃完饭，把董衫月送回家，苏耀祖马不停蹄去找邓芳芳。
邓芳芳正在砖厂午休，刚睡着，听门卫的人说苏耀祖又来了。
她坐起来吹着风扇，门卫把苏耀祖领进来。
“芳芳，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盼盼，衫月要跟盼盼道歉！”
邓芳芳睡得脑子有点懵，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苏耀祖重复了一遍。
“要是能找到被董衫月欺负过的同学，麻烦你一并把她们找来，衫月说要跟她们道歉。”
邓芳芳第一反应是不信。
她不信董衫月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真心实意跟那些受害者道歉，她直觉董衫月肯定又搞什么幺蛾子。
“苏耀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