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为数不多的义举居然被推翻，苏酥真的有点受不了了，立马开始辩驳
“可是我如果不去帮她，难道要看着她被人欺负么？”
她说的是义正言辞，就好似宣读古之真理，她说的很是振聋发聩，也像极了当初的殷华
只不过殷华有幸接触了功德，也听了小因讲述，他逐渐明白，社会的渣滓是需要沉淀的，而沉淀，则需要牺牲“明矾”
一想到这，他内心就有种无力感
没有实力，大家都只是“明矾”罢了
那些薛定谔的渣滓，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就会异变，给一大堆人带来灾祸…
苏酥的话也好似嘲讽，嘲讽他当初的不谙世事，嘲讽他当初懵懂无知
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出声斥责这什么都不懂，只会一腔热血的女孩
就像斥责当初的自己…
“别天真了，帮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你承受的起么？
如果你有权有势，帮她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惜你当时什么都没有，这代价，即使是一半，你都承受不起
你爸为什么背上那么多外债，为什么一遍遍找人道歉，还不是因为你不自量力？”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的太重了，殷华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她，只是双手抚脸，一顿揉搓，方才静下心来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说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你知道么？其实以前我也和你一样天真
我之前…还经常跟我的粉丝们说，大家生活中要多乐于助人…呵呵，还真是可笑啊”
殷华茫然的看着天上的云彩，长长地吐出一口白雾，就像吐出糟糕的心情
“可是后来，我只希望他们量力而行
因为人各有命啊，有些人，不是我们可以拯救的，因为他们很可能已经滋生了恶果，又或者卷进了某个漩涡
如果你能力强，有本事，那自然不惧，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很可能就会被恶果毒死，会被漩涡卷入无尽深渊
好好想想吧，为什么你帮助了别人，最后却无人帮你？…”
苏酥原本还很是气愤，固执己见地不认同殷华
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她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如果那人当初站出来替自己澄清，说自己是在帮她，那自己还会陷入这个境地么？
可惜没有如果，她当初就是忍下了这一切，对自己的处境也是冷眼旁观，选择了明哲保身…
“所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我爸，也害了我自己…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我们普通人…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么？”
“并非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能做的也确实不多…因为你无法分辨是不是帮到好人了，而且，你的力量终归有限
因此，你需要最大限量控制付出，这样才能最大限量控制反噬
如果你当初只是偷偷拨打居民幸福安全部电话，她的结果或许一样，但你肯定不会有事…
就像老人摔倒了，你有钱，十几万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你可以去赌他是不是好人
但如果你没钱，你也可以在一边录像，守护他人的善良，这本身就是一种善良…”
苏酥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有些不敢面对曾经的自己了
“原来我的过去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是上天不公，原来都是我咎由自取，呵呵…”
苏酥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殷华看到急忙上前阻止，感受着手腕传来的力量，她这才有些冷静下来
双臂无力下垂，瘪着嘴，嗓音嘶哑地询问殷华
“那后来呢…我…是不是…还伤害了别人？”
“后来啊…你父亲的事情，你也都知道，这也怪不得你，你本就难分善恶，只能说人各有命了
不过，你们终归是父女，你父亲做的事…虽然很解气，但说到底，还是不符合理法，你也承担了部分连带责任，扣除些许阴德”
殷华叹了口气，有些为苏父感到不值
凭心而论，他这一生没做过什么错事，不然苏酥也不会一出生就有十几功德值
但就是这么个人，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下场…唉~
“还有就是偷东西了，虽然你没说全，不过我也能看出来，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虽然你责任最轻，但该扣的阴德也不会少
总的来说，你现在难分善恶的缺陷，已经无法补救
你所亏欠的阴德，也算是个定时炸弹，如果不能及时解决，随时都会危害到身边的人…”
“这样么…原来是这样…”
了解了自身处境，苏酥变得双目无神，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直视前方
“所以，你让我去帮助别人，就是为了积攒阴德，补缺亏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恍然，终于想清了事情脉络
“嗯，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这就是事实”
殷华的语气平静而又坚定，还包含几分不容置疑
“你若是愿意去做，那你和青云就还有机会，若是不愿意…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闻言，苏酥又沉默了片刻，再次在心里思考着殷华说辞的真实性
只是对方一语点破那些时间节点，让她有些深信不疑
再说了，殷华从头到尾，只要求自己去做好事，所有的花销，还都是人家自己出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苏酥也下定了决心，神情坚定地看向殷华，语气诚恳地说道
“我愿意，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听到她还有要求，殷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想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若是……若是我和青云真的不合适，我自己会离开，到时候，还请你帮他找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能听出其中的无奈与决绝
“放心好了，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行，那我就放心了”
苏酥如释重负，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又从殷华手中接过卡片，朝他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迈步朝家里走去
看着这姑娘的背影，殷华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呵呵，青云这臭小子…好像挽救了一个灵魂啊，灵魂…肉体…有意思，这功德真有意思”
没再多想，殷华也起身跟上
接下来的时间，苏酥这小姑娘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拉着祝青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