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一役,叶风以雷霆手段肃清内外,斩断皇室对龙脉的万年奴役,弹指间湮灭海外炎阳岛万人大军,其威势已然达到此界顶点。皇都上下,再无任何杂音,无论是残存的勋贵、各方宗门,还是普通民众,皆对其奉若神明。
旧的秩序被彻底打破,新的格局在狄青与颜清臣的协力下迅速重建。文心书院秉持浩然正气,监察司执掌律法刑狱,皇都风气为之一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被解放的龙脉温和地滋养着这片土地,灵气愈发浓郁纯净。
镇魔大都督府,如今已成了皇都乃至整个大炎皇朝实际上的权力中心。然而,叶风对此并无太多眷恋,他志不在此。
府邸后院,被精心布置过,奇花异草芬芳,灵泉潺潺。叶风与慕雪歌暂居于此,享受着暴风雨后的宁静。
月色如水,倾泻在庭院中。慕雪歌一袭素白衣裙,坐于亭中,指尖流淌出空灵缥缈的琴音,不再是杀伐之曲,而是充满了安宁与祥和的韵味,与周遭环境、与那温和的龙脉之气隐隐相合。她的太阴之力在解放龙脉、反哺天地后,似乎也变得更加圆融通透,距离元神中期仅一线之隔。
叶风坐在她身旁,手中把玩着那盛放七彩胚胎的寒玉匣子。胚胎的光芒愈发温润,其中的生命波动也强劲了许多,与他混沌领域的共鸣几乎不分彼此。他有预感,彻底弄清这胚胎奥秘之时,或许便是他突破当前瓶颈,窥得更高境界的契机。
“皇都之事已了,狄青和颜师兄足以掌控局面。”叶风放下玉匣,看向抚琴的慕雪歌,眼神温柔,“我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琴音微微一顿,慕雪歌抬起清冷的眸子,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羞意与暖色,轻轻“嗯”了一声。虽早已互许终身,但提及婚嫁,依旧让她心如鹿撞。
叶风握住她微凉的手,笑道:“不必拘泥俗礼,但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我要让这皇都,不,让这天下皆知,你慕雪歌,是我叶风此生唯一的道侣。”
他的话语霸道而深情,让慕雪歌心中甜蜜,微微垂首,算是默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两人商议婚事细节之时,叶风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神识感应到了府外传来的些许骚动,以及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阴冷气息。
“看来,还有些老鼠不死心。”他语气转冷。
慕雪歌也停下抚琴,清冷的眸光扫向府门方向。
大都督府门前,气氛有些凝滞。
一名身着冰蓝长裙、容颜绝美却冷若冰霜的女子,正被铁鹰带着亲卫拦在门外。正是冷凝霜。
她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决然。
“我要见叶风。”她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铁鹰面露难色:“冷圣女,大都督与慕姑娘正在休息,吩咐不见外客,您看……”
“我不是外客。”冷凝霜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告诉他,冰魄宗冷凝霜,有关于‘玄冥真水’与‘暗夜坊市背后之主’的消息相告,见与不见,由他决定。”
玄冥真水!乃是天地间至阴至寒的先天神水之一,对修炼太阴之力的慕雪歌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而暗夜坊市背后之主,更是叶风想要揪出的最后几条大鱼之一!
铁鹰不敢怠慢,正要转身通传,府门却无声洞开。
叶风与慕雪歌并肩而出。
“冷圣女,别来无恙。”叶风目光平静地看着冷凝霜,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冷凝霜的目光在叶风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到他身旁慕雪歌身上,尤其是在两人自然交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冰蓝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叶大都督,慕姑娘。”她微微颔首,算是见礼,语气依旧冰冷,“冒昧来访,实有要事。”
“哦?关于玄冥真水和暗夜坊市?”叶风挑眉。
“是。”冷凝霜直言不讳,“我知道玄冥真水的线索,亦知晓如今暗夜坊市残存势力,正被一个自称‘幽冥圣女’的女人暗中整合,其背后,似乎还有……海外‘玄冥岛’的影子。条件是你帮我冰魄宗,取回被玄冥岛夺走的宗门至宝‘冰魄之心’。”
玄冥岛!海外三大势力之一,与炎阳岛齐名,但其功法更为诡异阴寒,与冰魄宗乃是世仇!
慕雪歌听到“玄冥真水”时,清冷的眸子微微一亮,但并未插言,只是静静站在叶风身侧。
叶风看着冷凝霜,此女性格冷傲,若非事关宗门存亡,绝不会轻易向人低头。她提供的消息,价值极大。
“幽冥圣女……可是一个身着红衣,气息妖娆诡异的女子?”叶风忽然问道,他想起了之前在暗夜坊市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红衣女人。
冷凝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见过她?正是此女!她手段诡异,实力莫测,疑似玄冥岛重要人物。”
叶风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看来暗夜坊市的残余,以及那逍遥王可能留下的暗桩,都被这个幽冥圣女接手了。
“冰魄之心在玄冥岛何处?”叶风问道。
“据我宗门秘典记载,应在玄冥岛禁地‘玄冥寒渊’深处。”冷凝霜答道,“玄冥岛实力雄厚,岛主亦是元神巅峰,其寒渊更是凶险万分,非寻常人可入。我知此事艰难,但……”
她话未说完,叶风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玄冥真水对我有用,暗夜坊市的余孽也需清理。此事,我接了。”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倒让冷凝霜愣了一下。
“不过,”叶风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冰魄宗日后,需以我镇魔大都督府为尊。”
这是要冰魄宗彻底归附!
冷凝霜娇躯微颤,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逝。冰魄宗传承万年,自有其傲骨。但如今宗门至宝遗失,强敌环伺,若无一强大靠山,恐有覆灭之危。叶风的实力与潜力,她亲眼所见……
片刻沉默后,她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只要大都督能助我宗取回冰魄之心,我冷凝霜以冰魄宗圣女之名立誓,冰魄宗上下,自此奉大都督号令,永不背弃!”
一道冰蓝色的本源誓言符文自冷凝霜眉心飞出,没入虚空,天道为证!
叶风微微颔首:“既如此,便是自己人。玄冥岛之事,待我大婚之后,自会处理。”
听到“大婚”二字,冷凝霜目光再次不易察觉地扫过叶风与慕雪歌交握的手,冰封的心湖似乎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但瞬间便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她微微躬身:“冷凝霜,预祝大都督与慕姑娘……百年好合。”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离去,背影依旧孤高冷绝。
慕雪歌看着冷凝霜离去的方向,清冷的眸子若有所思,却并未多问。她信任叶风,也明白身处高位,必然会有各种牵扯。
叶风握紧她的手,轻声道:“玄冥真水对你大有裨益,不容错过。至于那幽冥圣女和玄冥岛,不过是疥癣之疾,顺手解决便是。”
慕雪歌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一切依你。”
就在两人温情脉脉之际,叶风神识微动,接到了狄青的紧急传讯。
“大都督,囚禁于宗人府的逍遥王炎无羁……昨夜被人劫走了!看守弟子全部昏迷,现场残留有诡异的幽冥死气和……一丝淡淡的胭脂香气!疑似是那个幽冥圣女出手!”
叶风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那女人动手了!劫走逍遥王,是想扶持一个傀儡,继续与他对抗?还是另有图谋?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地成婚啊。”叶风冷笑一声。
他并不惊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幽冥圣女也好,玄冥岛也罢,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跳梁小丑,不必理会。”叶风对慕雪歌柔声道,“我们的婚事照常进行。待大婚之后,我再亲自去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一并清理干净。”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碾碎一切的自信。
慕雪歌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与柔情。她知道,有他在,一切风雨皆不足惧。
然而,无论是叶风还是慕雪歌都未曾察觉,在遥远的虚空深处,一双仿佛由纯粹幽冥之气凝聚而成的眼眸,正透过无尽空间,冷冷地“注视”着皇都,注视着大都督府,最终定格在叶风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他体内那尊完整的镇魔碑虚影之上。
那眼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贪婪,以及一丝……计谋得逞的诡异笑意。
“镇魔碑……终于完整了……时机……快到了……”
若有若无的低语,在无尽的幽冥中回荡,悄然织就着一张更大的网。
皇都看似平定,大婚在即,但真正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