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他好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他们的样子，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以前在南方的时候，殷疏白经常会到特训营来看自己，一开始上面是不同意，觉得他这样随意出入，影响纪律。
但是殷疏白手艺好，一来特训营就给他们改善伙食，把这些人的胃口养刁了，久而久之，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来，殷疏白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这一天成了所有人每个月最期待的日子。
今天就是殷疏白来改善伙食的日子。
方墨倚靠在大树下乘凉，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新兵蛋子”站在太阳底下站军姿。
其中，被教官单拎到最前面、晒得黝黑的那个，就是前不久卢上校送来的卢临川。
刚来的时候，整个人白白嫩嫩的，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把训练营搅得鸡飞狗跳。被方墨收拾一顿后就老实了，后面见了方墨都绕道走。
只要方墨站在操场里，他军姿站得比电线杆都直。
其实，方墨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根本没有留意那边的训练。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墨队，你师弟又来看你了！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走走走，吃饭去，看看咱弟做什么好吃的。”
方墨没看他，将嘴里的狗尾巴草甩在他身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民以食为天嘛！”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咋舌道：“好好的水煮蛋，被你训成茶叶蛋了！”
“怎么？”方墨眯了眯眼，“心疼了？要不你过去站着陪他！”
“错了错了，”男人秒怂，“我什么身份啊，跟一群新兵杵一会儿，有点丢范儿了。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墨队下手太重，给人整自闭了，那就不好了，毕竟是卢上校的儿子，意思意思得了，那天我偷听到卢临川给他爸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哭着闹着要回去，我这不是怕卢临川这小子告状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了笑，“墨队，走走走，吃饭去，你不去，他不让我们吃，下午还要开会呢！早点吃完早点午休嘛！”
方墨慢悠悠地站直，懒散地掸了掸肩头，冲远处烈阳下的教官挥摆了摆手，做了一个“解散”的手势。
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松弛下来，站在最前面的卢临川一秒隐入人群，生怕方墨叫他过去。
“走走走，干饭干饭！”男人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人往餐厅的方向走，“听说今天有红烧肉！可馋死我了，一个月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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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稚嫩的殷疏白安静地坐在餐厅后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餐厅门口的花园小路，旁边的台阶上放着用保温杯装的冰镇酸梅汁。
穿过这条小路，就是操场，他的师兄每次都会按时按点地从那里出现，从不例外！
“师兄！！”
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殷疏白的眼睛瞬间亮了，赶紧站了起来，拿着保温杯就迎了上去，拧开杯盖递了上去。
“累了吧，这是冰镇酸梅汁。”
“啧，”同行的男人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疏白，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呢！我没看见就算了，我这都看见了，你连一口都不分给我吗？”
殷疏白无奈一笑，双手一摊：“我当然也准备了你的份，谁让你来的这么晚，都被他们喝完了，这是我专门留给师兄的。”
“咦，你这墨队的小跟屁虫！”男人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真是什么都想着你师兄，我平日里待你也不错啊，你怎么就不记点我的好！”
殷疏白躲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翻旧账，“谁让你上个月偷吃我给师兄炸的丸子。”
“哎，你还记仇！”男人立刻板起了脸，“你给墨队单独开小灶我还没说你呢！”
殷疏白撇了撇嘴，不服气地顶回去：“我本来就是给师兄改善伙食的，蹭饭的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了！”
“好了好了，”方墨打断两人，对男人偏了一下头，“你先进去吧。”
“行，”男人冲殷疏白露出一个坏笑，得意地挑眉，“你师兄下个月要出任务，你要有好几个月见不到他了哦。”
说完，就麻溜的转身溜之大吉。
方墨：“......”
再看殷疏白，已经泪眼汪汪快要哭出来了。
“师兄，你怎么又要出任务啊！”
“就是个普通任务，”方墨话锋一转，自然地岔开话题，“老师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殷疏白别开脸，语气生硬，显然是不想提及那人，“他永远有忙不完的事，反正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到他了，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知道了，我晚点给他打电话。”方墨没有再说什么。
“师兄......”殷疏白眼神有些不自然，小声试探道，“我听说......训练营来了一个新人，你亲自训过他？你不是不直接参与新兵训练吗？”
方墨并未察觉他话里的情绪，“多的不能跟你说，这人身份不一般，别人不敢管。”
殷疏白小声嘟囔着，泄愤似地踢飞脚边的石子，“都怪老师不许我来，不然我就能天天跟师兄待一块儿了。”
方墨看着那张写满委屈的脸，一时间有些晃神，刚想开口说什么，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左手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低头看去，温热的鲜血从手掌涌出，随即眼前白光乍现，周围瞬间一片寂静。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他似乎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唤一个名字。
“南南？南南！醒醒，南南！他怎么还不醒？”
这声音......是霍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