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夫人的寝宫，比胡美人处更显奢靡幽邃。暗香浮动，纱幔低垂，处处透着精心算计的诱惑。红莲揪着万凡的衣袖，小嘴微噘，满脸不情愿地跟了进来。
“大王请看，”明珠夫人回眸一笑，指向内室垂着珠帘的角落，“这便是妾身为您备下的薄礼，望能博君一笑。”
珠帘被两名侍女无声拉开。
只见一座巨大的、晶莹剔透的水晶牢笼矗立在眼前。牢笼之中，一位女子垂首跪坐。
她身着一袭火焰般的红色长裙，样式奇异，双臂与大片白皙的肩背裸露在外，裙摆开衩处，修长笔直的腿在朦胧光线下若隐若现。深蓝色的长发如瀑垂落。
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与颈侧。她的手腕与脚踝皆被镶嵌着符文的玄铁锁链扣住，锁链另一端没入水晶地面，隐隐有寒气升腾，显然是为了克制她的力量。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她缓缓抬起头。
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映入万凡眼中。眉目如画，兼具异域风情的深邃与东方女子的精致，眼神却如寒潭古井，带着被囚禁的屈辱、不屈的冷冽。
以及一丝深藏的绝望。正是那位在无数“前世”记忆碎片中被奉为国漫第一女神的——焰灵姬。
万凡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那并非全然陌生，而是一种隔着遥远时空与记忆尘埃，再度得见“传说”具现于前的奇异触动。
“喜欢吗，大王？”明珠夫人走到他身侧，吐气如兰，带着一丝讨好的邀功，“这可是妾身费了好大功夫才擒住的绝世珍品。百越之地的火魅妖女，野性难驯，但这份颜色与独特，当世无双。”
红莲也看得呆了，纵然不喜明珠夫人，也不得不承认笼中女子惊人的美丽，随即心头涌起更浓的酸意与警惕，紧紧抱住了万凡的胳膊。
万凡没有立刻回应明珠夫人。他轻轻拨开红莲的手，迈步走向水晶牢笼。
“嗒、嗒……”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笼中的焰灵姬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向后绷紧，锁链发出轻响。她死死盯着这个身着王袍、气息却深不可测的男人，红唇紧抿，指尖有微弱的火星一闪而逝，又被腕间锁链的寒气强行压下。
万凡在牢笼前站定，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她。随即，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竟穿透了那看似坚固的水晶屏障，轻轻落在了焰灵姬暴露在外的、光滑紧致的大腿肌肤上。
“！” 焰灵姬浑身剧颤，如同被火焰灼伤，又似被冰针刺中，那屈辱感让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爆发。
可那手指带来的触感，并非亵玩，而是一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缓慢而绝对的抚摸，带着令人战栗的温度与力量，沿着她的腿部曲线，一路向上，经过纤细却有力的腰肢，最终停留在了她被迫仰起的脸颊旁。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颌，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掌控力。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中迸发的怒火，如同她试图操控却被压制的火焰。
“确实……是绝世美女。” 万凡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在评价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但他的眼神深处，那点因“重逢”而起的微澜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猎人欣赏落入网中美丽猎物的兴味。
他收回手，看向一旁笑容越发妩媚的明珠夫人：“爱妃这份礼，心思巧妙。这份‘野性’，的确难得。”
红莲气得跺脚：“父王！”
明珠夫人则是心花怒放，以为投其所好成功：“大王喜欢便好。这妖女凶悍，大王若想驯服，还需多费些手段……”
万凡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再次掠过焰灵姬，后者正以仇恨冰冷的眼神回视。
万凡的目光从焰灵姬身上移开，重新落在明珠夫人那妩媚得意的笑脸上。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手段？”他轻声重复，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下一瞬——
“轰！”
没有征兆，没有蓄力。万凡周身空间骤然扭曲、塌陷！那身韩王袍服如幻影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流淌着混沌星辉的玄色长袍。他的面容褪去所有伪装，显露出原本的深邃轮廓，眉宇间淡漠如亘古星空。
但这并非全部。
在他身后，虚空震荡，一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虚影缓缓浮现！那虚影仿佛由无尽混沌气凝聚，头戴星辰冠冕，身披法则道纹。
双眸开阖间似有宇宙生灭、万界轮回之景！虽只是虚影，却散发着凌驾万物、俯瞰众生的无上威严仙王临九天异象！
这异象并未完全展开，而是以一种更内敛、更恐怖的方式，与万凡的本体完美融合。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行走人间的仙王，每一个呼吸都牵引着周遭法则震颤。
寝宫内所有的光线、香气、声音，乃至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向他朝拜。
明珠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那无形的威压冻僵。红莲更是瞪大了美眸，小手捂住嘴，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如同神祗临凡的“父王”，心中翻江倒海——震惊、茫然，但不可否认，眼前这真实而强大的身影，比那戴着面具的父王，更让她心跳漏拍，一种混合着崇拜与异样吸引的情绪悄然滋生。
焰灵姬也抬起了头，冰冷的眼中首次出现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万凡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他仅仅向前迈出一步，便如同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明珠夫人面前。那只刚刚抚摸过焰灵姬的手，此刻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精准而缓慢地抬了起来，然后——
扼住了明珠夫人纤细脆弱的脖颈。
没有用力，却比任何粗暴的钳制更令人绝望。那指尖传来的，是混沌的冰冷，是仙王意志的漠然，是绝对力量下生杀予夺的掌控。
明珠夫人浑身剧颤，精心修饰的容颜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窒息般的恐惧。她引以为傲的魅术、心机、乃至夜幕赋予的力量，在这绝对的实力与位格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苍白。
“现在，”万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重锤敲打在明珠夫人和一旁红莲的心上，“告诉朕。”
他微微凑近，直视明珠夫人惊恐收缩的瞳孔，清晰地吐出三个选择：
“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是继续效忠你那藏身阴影的夜幕？”
“还是惦记着你那野心勃勃的表哥血衣侯？”
“或者……” 他指尖的力度微妙地变化了一分，带来更清晰的死亡触感，“认清现实，选择……现在的朕？”
每一个选项，都代表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也指向截然不同的结局。寝宫内死寂一片，只有明珠夫人越来越急促艰难的呼吸声，以及红莲紧张到几乎停止的心跳声。
万凡在等待。他需要的不是虚假的逢迎，而是在绝对力量压迫下，最本能的、关乎生死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