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沐手中的天魂剑，森冷地横在明辉的脖子旁。此时，生命之神明辉悠悠转醒，瞬间感知到这把天魂剑竟似要将自己的灵魂吞噬，眼中顿时涌起无尽惊恐。
辰沐则冷冷注视着方才还疯狂攻击自己的明辉，寒声道：“这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面假的镜子，你为什么不让人动。”
生命之神明辉既惊恐又愤怒，大声吼道：“为什么，你要去碰那镜子？我并未死去，生命之神怎会是死人？我还要帮助他们，绝不能死！我的亲人们本贫困潦倒，不，不是这样，他们之前明明生活优渥。”
辰沐眼神复杂，实在不解明辉所言何意。但他敏锐听出，明辉极度抗拒别人告知他已死的事实，确切地说，是他自己不愿承认已经死亡。
辰沐心中一阵无语，都过去一千亿年了，其所处时代早已消逝，还纠结死活作甚。他冰冷说道：“生命之神明辉，清醒点！你的时代已然过去，准确来讲，你是一千亿年前的存在。无论你觉得自己是死是活，都已成为过去式。”
为让明辉彻底死心，辰沐将明辉死后时代的记忆，一点点注入他的身体。明辉开始接收那些记忆。辰沐冷眼旁观，想着让明辉认清现实，或许就能知晓他究竟是何状况。
就在这时，生命之神明辉却突然哈哈大笑，声音满是悲哀：“原来，我在彻底死亡之际，都不愿承认自己已死。我是生命之神明辉其中一个意识的辉，八岁之前，我的意识占据主导。八岁那年，因我天赋卓绝，佛修强者在割地之后发现了我，便将我强行掳走。他们给我剃度，还用药抹去了我的记忆，从此我成了明。对，明就是我的另一面，别人称他子明，也就是佛修的那一面。”
听到此处，辰沐才恍然大悟，原来明辉这两面竟是如此形成，他们本就是一人，只是在不同阶段展现出的两面罢了。
就在此时，辰沐看到镜子另一面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明辉佛道的那一面——明。自己给辉的解释，明这一面显然也知晓了。毕竟是同一个人，记忆自然相通。
明的笑声愈发悲哀，平静又疯狂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状况，但我可以讲讲我的生平。失去记忆后，我成了一名僧人。佛修们对我看似很好，实则是因为我佛修天才，当作一枚棋子。他们不断给我洗脑，告诉我佛修是为众人服务、修功德的，要像圣墓界那些僧人一样，生前多做善事。我竟信了他们的话，一边修炼，一边积累功德，一边造福百姓，自己也因此获得成就感。凭借天赋与人缘，我十八岁便突破至半神级，成为第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半神级强者。然而，当我突破半神级后，却惊悉佛修世界的黑暗。”
明说完，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身上隐隐浮现暗之神域，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辰沐冷冷插话：“然后你就被其他佛修杀死，葬在了圣墓界吧。你的事我略有了解，搜那堆僧人的时候，生命之神明辉查无此人，可子明的记载倒是有。你死在信任之人手中，他们视你如仇人，而你直到死前都未恢复记忆，还以为自己是为救人而死。”
明听了辰沐的话，同意的点了点头，记载中他的死，确实如此。
辰沐紧接着问道：“明辉，你们两个意识为何会分裂？还有，你到底是不是生命之神？”
明这会儿轻轻笑了笑，神情带着几分释然，说道：“你觉得我会是生命之神吗？究竟怎样才算得上生命之神呢？一个死人又怎么能担当生命之神这名号？”
辰沐再度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心中暗自腹诽，自己不过是个邪神，并非正神，却总被问这类问题，到底是自己能力不足，还是对方逮着人就问。
辰沐思索片刻，毕竟，他也很想给自己个答案，该如何评价明辉呢？这时，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命运，目光看向明。
认真说道：“你一直在否定自己，明辉。你就像一直在掩耳盗铃，和我如出一辙。没错，就和我一样。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如同我一直逃避的那件事。对于父亲源继明最后的处置，我那次的行为让他怒不可遏，自觉遭受了侮辱，自那以后，我们便再没见过面。苏云安被我解决了，可对于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和魔教就像我心中的一根刺，他们成就了如今强大的我，却也无情地践踏了我的过往。没有他们，我不会变得如此强大，但同样，没有他们，我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悲惨。我想你和佛修之间也是这般纠葛。你的半神级修为都是在佛修期间修炼得来的，他们为你开放资源，助你强大，可最后却几乎要了你的命。我就想问你，不管是明还是辉，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复仇？论实力，你可比他们都要强。”
明被辰沐这一问，陷入沉思。为什么不复仇呢？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重锤，敲打着他的内心。他回想起自己死后，为何没有选择复仇。刹那间，头疼欲裂，脑海中思绪翻涌：佛修固然虚伪，但倘若自己杀了他们，所有世界恐怕都会沦为永夜世界，那将是一个比佛修世界更为黑暗恐怖的地方。
明缓了缓，看向辰沐，答道：“我不想让所有世界都陷入永夜，那里太过黑暗。”
辰沐冷冷一笑，讥讽道：“生命之神明辉，你还真是个懦夫。你为何不能将两边都灭掉，建立全新的秩序呢？一边依赖着佛修，另一边又想着帮助那些苦恼之人。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教他们修炼，这种帮助根本就不彻底，不彻底的帮助，又怎么能算真正的帮助呢，生命之神明辉！”
辉听到辰沐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阵恍惚，隐隐觉得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走对路。自己一直致力于帮助他人，可一旦自己灵魂消散，那些人依旧会命运悲惨。
辰沐这时语气平静下来，问道：“辉，你究竟因何而存在？”
辉沉默了许久，眼神复杂，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带着遗憾。我内心本不愿与佛修同流，死后渴望踏上道修之路，想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世间。于是我分裂出来，因为帮助他人，他们的信仰之力让身为一个死去且不完整灵魂的我，达到了准神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