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声音像是含了一口沙子。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火急火燎地吼道：
“老板！别管什么地震了！”
“这特么就是个大型‘强买强卖’现场！”
“月球基地的反应堆功率开得越大，地下的动静就越离谱！”
“我们在上面修广寒宫，等于是在给下面这位爷进行暴力快充！”
“暴力快充？”
柳箐月扶着不停晃动的墙壁。
脑瓜子嗡嗡作响，感觉天花板都在转圈。
“对！模型推演结果出来了！”
“这昆仑虚根本不是什么坟墓，也不是遗迹！”
李默语速快得像加特林机关枪，甚至带上了几分崩溃的破音：
“它本质上是一个能源枯竭的超空间通讯基站！”
“说人话，这就是个没电的‘星际座机’！”
接下来李默抛出的逻辑。
清晰得让人绝望，简直是往柳箐月心口上扎刀子：
“而您手里那颗视若珍宝的世界树之种，就是启动它的‘SIm卡’！”
“现在，SIm卡插上了！”
“咱们基地的反应堆又通过某种见鬼的量子纠缠给它充上了电。”
“这破电话……它自动开机了！”
轰——！
柳箐月感觉天灵盖被雷狠狠劈了一下，整个人都麻了。
破案了。
全特么破案了。
她之前的第六感简直准得离谱。
这昆仑虚哪里是古墓，分明就是台休眠的超级服务器。
而她，这个倒霉催的“天选打工人”。
无意中竟然把“电话卡”、“座机”和“移动充电宝”给凑齐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真是凭实力给自己挖了个星际级的巨坑！
“能拔电源吗？现在！马上！”
柳箐月急得嗓子都破音了，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求生欲。
“拔不了！”
李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
“除非我们现在立刻原地引爆月球反应堆。”
“但那样一来，整个广寒宫基地都会瘫痪，所有防御系统下线。”
“老板，那可是几千亿的投入啊！”
“刚建好的家……要是炸了，咱们就真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柳箐月咬着后槽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炸掉反应堆？
那等于自断双臂，之前的血汗钱全部打水漂。
要是这时候鹰酱回过神来，或者外星人打过来。
地球就是待宰的羔羊，连块像样的盾牌都没有。
可如果不炸，任由这通“星际电话”拨出去……
鬼知道对面接电话的是谁？
是失踪的父母？
还是比那群恶心的“采集者”更恐怖的宇宙级流氓？
就在她这犹豫的短短几秒钟里。
嗡——！！！
地下室地板上的幽蓝光芒。
如同回光返照般瞬间暴涨，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一道道繁复晦涩的符文，完全由纯粹的光能构成。
像是活过来的光蛇，从地砖缝隙里疯狂钻出来。
在半空中咬合、重组、旋转。
仅仅眨眼的功夫，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光门，凭空悬浮在柳箐月面前。
但这道门，跟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传送门都不一样。
它没有色彩，没有漩涡，甚至没有光。
它的中心，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黑。
那种黑，仿佛能把周围的光线、甚至人的灵魂都给一口吞进去。
那是深渊的颜色。
【高能警报！检测到未知超空间跃迁锚点！】
【正在解析……解析失败！解析度0%！】
【致命警告！该坐标连接至高维位面！】
【极度危险！建议宿主立即物理断开连接！提桶跑路！】
系统的红色弹窗像催命符一样在视网膜上疯狂刷屏。
那刺眼的红色看得柳箐月心惊肉跳。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
双腿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了地上，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这扇门背后，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
“老板！有信号接入了！”
李默的声音再次炸响。
这一次，他那种平时贱兮兮的AI语气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见鬼的惊悚：
“信号源来自那扇门里！逆向追踪显示……未知深空星域！”
“等等……截获到一段音频！”
“快！翻译！”
柳箐月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斩星剑，指节用力到发白。
“正在暴力破译……天哪……这根本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逻辑语言……”
李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电路板短路了，滋滋啦啦的：
“它更像是一种……一种直接写入基因层面的精神广播！”
“就像是脑子里被人硬塞进了信息！”
“别废话！说人话！到底说了啥！”
“好……好的！”
李默似乎在进行某种深呼吸。
然后用一种仿佛梦呓般的僵硬语调，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摇篮’已开启……”
“……‘种子’已复苏……”
“……‘守望者’……正在归来……”
摇篮？
种子？
守望者？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谜语人？
说话能不能直白点？
柳箐月听得满头雾水。
但动物般的本能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甚至比收到“今晚来我家吃饭”还要恐怖一万倍。
“就这些？”
“不，还有。”
李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每一个代码字节都在哆嗦：
“在信息的最后，还有一个落款。”
“或者是……一个族群的代号。”
“是什么？”
“……‘第一天灾’。”
当“第一天灾”这四个字从李默口中蹦出来的瞬间。
咚！
柳箐月丹田里的那颗世界树之种，像是受惊的兔子，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刻在dNA里的彻骨恐惧，瞬间席卷了柳箐月的全身。
那种感觉，就像是草履虫遇见了核弹。
青铜玩家出门撞上了满级王者。
这是绝对的、不可逾越的血脉压制！
柳箐月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毫不怀疑。
这个自称“第一天灾”的文明。
绝对是把“采集者”这种星际强盗吊起来打的祖宗级存在！
甚至连那个所谓的“守墓人”。
在他们面前可能都只是个负责看大门的保安！
而现在，这个恐怖的存在……似乎已经定位到了这里。
“李默！”
她对着通讯器嘶吼。
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也不管什么风度了：
“想办法！把这破门给我关上！”
“哪怕把广寒宫炸了也无所谓！快！！”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全剧终了！
这波血亏也得认啊！
“办不到啊老板！”
李默带着哭腔，彻底摆烂了：
“能量回路已经锁死了！”
“除非把月球或者地球给原地引爆，否则这信号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完了。
芭比q了。
柳箐月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