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娴说:怕被毒死,那就等着饿死吧。安子山说:娘,泥虫没毒,我们吃了都没事。安子娴已经吃了一碗,又到锅里盛了满满一碗。
朱氏看着安子娴吃了一碗也没事,便端起碗就朝外走。安子娴问:娘,你要到哪去?朱氏道:给你哥送饭。 安子娴沉下脸:他没手没脚吗?吃饭还要人送到嘴边。他这种臭毛病,就是你惯出来的。朱氏道:你哥他要考秀才考举人,为老安家争光。
安子娴冷笑:如果没人养他,再过几天他就得饿死,哪里来以后的秀才老爷。让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给老安家争光。老安家祖宗都觉得丢人。
朱氏骂,死丫头,他是你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安子娴说:我可没有这种没良心的哥哥。刚才他一个人煮面疙瘩汤吃,可曾想到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你当他儿子,他可管过你这个老娘的死活?一个不能同甘共苦的人,你还想和他享荣华富贵,做什么白日梦。
朱氏被安子娴说得进退不得,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安子山,安子玉也劝道:娘,姐说得对。你快吃饭吧。二哥已经吃过了。安子娴看到子山和安子玉把菜糊糊吃完了,正在伸出舌头舔碗,动作熟练自然。
心中一痛,食物于他们而言是多么珍贵,以至于连碗边的残溃都不放过。安子娴道:子山,子玉锅里还有呢,自己盛去。以后不要添碗,这个动作不雅观。安子山和安子玉脸上都一红。
安子山说:菜糊糊这么稠,我吃一碗就够了,留着给弟弟妹妹吃。安子娴道:这么一碗薄汤怎么能吃饱?废什么话,晚上吃的晚上在煮。剩菜剩饭不好吃。子山,饭食是靠干活挣来的,不是靠嘴巴里省出来的。子玉,给你哥盛一碗来,在给爹盛一碗去。安子玉放下碗,给他们盛饭。
安子娴笑着对安子良说:你自己到锅里盛,小心别烫着。安小小说:姐,我还要吃。安子娴说:好,姐帮你盛。
安子山和安子玉心里激动,在老安家,不管饭菜好孬,他们都只能吃到一碗。由于父母软弱。经常被几个伯母克扣吃食,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处于饥饿状态,从没有根本意义上吃饱过。想不到离开老安家才半天。姐不仅弄到吃的,还让他们每人吃了两碗。
安子娴突然压低声音道:泥鳅能吃这种事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别看现在沼泽里泥鳅很多。等大家一窝蜂哄抢,泥鳅很快就会被吃没了。看看山上的树皮,不也是被人吃光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多抓些泥鳅。赶在别人之前多囤积一些,泥鳅可以养在水里,也可以晒成泥鳅干。
安子山道:姐,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安子娴道:稍作休息后,娘,你带着子玉,子良去抓泥鳅。我和子山另外有事做。安子娴想要赚钱,安家现在是连一个刮痧的铜板都没有。
安子娴的父亲安有禄,原本是个捕猎能手,早晚上山下套子,挖陷阱捕猎物。还跟着尤大娘去世的男人,学过拉弓射箭。不说每天都能十拿九稳的捕到猎物,隔三差五弄回几个野鸡野兔那是常事。可就是这样勤劳的人,身边也没有存到一个铜子。
安子娴走到父亲安有禄身旁问:爹,你把平时挖陷阱,放捕兽套的地方告诉我和子山吧。安有禄说:那可不行,你奶知道会骂我的。以前子超想学,她都不让我教。安有禄口中的子超,便是在外面帮工,安子娴没见过面的大哥。
安子娴又好气又好笑:爹,爷爷奶奶都把我们赶出家门了,现在你想做什么他们都管不了。不是她不想让大哥学打猎,是我那几个搅家精叔伯婶子,她们怕你们父子俩翅膀硬了,不受她们拿捏。所以才不让大哥学本事。这世上哪有不望着子孙好的?也只有我那糊涂爷奶,东风东倒,西风西倒,自己没主见。
安有禄口齿笨拙,说不出反驳的话。但他并不傻,知道女儿说的在理,他被父母训化成了一条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好在以后没人在管着他了,他有一种重获自由的轻松感。
安有禄让子山从木箱里,取出一副捕猎的套子,教安子娴和子山如何放捕兽套。两人都是聪明灵秀的人,一看就懂,一学就会。问明了安有禄设套子和挖陷阱的地方,背起背篓,拿起柴刀和镐头。两人就急忙进山。
山道两旁除了石头,看不到一棵绿草。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才看到几棵半死不活的松树。他们找到安有禄设套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安子娴把套子重新伪装了一下,放下几条小泥鳅。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找到陷阱,但是没猎物。安子山有些失望。安子娴说:猎物掉进陷阱里,然后又逃掉了,你看井壁上的抓痕,咱们得把陷阱在挖深些。不是这种正方形,而是下小上大的锥子形。安子恒说:我来挖。安子娴在一旁削了几个尖木桩埋在底部。又伪装了一番,两人才离去。
走了不多远,看到很多野山药,藤蔓缠在树枝上,绿绿葱葱一大片。安子娴心中欢喜无比,想不到还能找到这种好东西。
她拿过镐头就挖,泥土松软,野山药又长在斜坡上。没几下就露出山药来。安子娴把山药捡到背篓里,对安子山道:子山,快来挖。这是好东西。安子山却急忙阻止:姐,这东西叫麻辣芋,不能吃,手碰到后会全身发痒。
安子娴道:那是过敏症状。对山药过敏的人,手被山药的粘液就痒。不过敏的就不痒。你看我把山药汁水涂在手上都不痒。你对山药过敏吗?安子山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们都不敢碰。安子娴道:道听途说不可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今晚我让你尝尝比肉还好吃的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