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目光停留在安静仁失踪前的聊天记录上。
那晚，他明确向“蔷薇”表达了喜爱之情。
再翻其他人的聊天末尾，竟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全是男生率先流露出了进一步发展的意愿。
“马队长，这些资料你看过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共性？”
常明将资料收拢，抬头问道。
“来的路上已经仔细看了。”马加爵蹲在他对面，眉头微蹙，“这诡有点像在骗感情，但奇怪的是，每当男生想要确立关系时，聊天就突然中断了。”
他顿了顿，满脸困惑：“按道理说，诡应该再进一步，比如约见面，这样才更容易下手啊。”
常明缓缓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眼神深邃：“你说得对，但诡毕竟不是人，它的作案逻辑和人不一样。也许...只要达到某种触发机制，它就能直接把人带走。”
马加爵猛地一愣，随即眼睛骤然亮起，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激动与恍然，连忙追问道：“你是说...表白？！”
常明缓缓点头，把他的单眼皮眯得更小了，开口说道：“光确定表白是掳人触发机制还不够，关键问题得搞清楚...为什么偏偏是东江大学的学生？”
不等马加爵接话，他话锋一转，清晰得点出了关键点：“如果这诡是靠网恋撒网，没在全国范围蔓延，或许是实力不济，但既然能覆盖三大校区，没理由不向市内扩散。现在事件只困在校园里，说明这些男生一定有个共同的接触源。”
他抬眼看向马加爵，语气带着点反问的意味：“你想想，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只靠电话号码发信息，怎么会让这些男生主动凑上去示好？”
马加爵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郝美丽的身影。
若是没见过郝老师本人，只靠电话和信息，他断然不会对对方产生半分兴趣。
就算有，也得是长时间相处积累出来的好感，绝不可能像这些学生这样，刚接触就主动出击。
“难道...” 他捻着下巴上茂密的胡须，眼神亮了几分，“这些男生都见过这诡的照片？正因为先被容貌吸引，才会主动搭话、分享日常？”
“大概率是这样。”常明颔首，“所以他们必然有个既能拿到联系方式，又能看到对方照片的共同渠道。”
他对东江市的互联网水平不算了解，只知道比蓝星落后不少。
若是蓝星，这类渠道早扩散到豆音、慢手、威信了。
但这种滞后此刻反倒成了优势，排查范围能大大缩小，说不定本地人凭着对当下社交模式的熟悉，能快速锁定源头。
马加爵的不由得陷入了思考，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毕业快十年了，上学时互联网刚兴起，学生们顶多联机打打游戏，哪有什么主流社交网站？
一时间竟想不出符合条件的渠道。
“会不会是 69 同城网站？”
一旁的小李突然开口，声音不算大，却让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他刚毕业没多久，虽不是东江大学的，但对现在大学生的社交方式还算熟悉，此刻被两位领导注视，不由得有些紧张，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69 同城？”马加爵挑眉，“我倒是听过这名字，现在确实有不少年轻人在用。你是说，他们跟那诡的联系，是从这个网站来的？”
“我...我不太确定。”
小李缩了缩脖子，语气带着几分犹豫，“你们说要找既能联系又能看照片的渠道，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它了。我自己也在上面注册过会员，不过因为我大学是在遂市读的，网站就把我划到遂市了，一般会按大学所在地推荐同城校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这个网站主要受众就是大学生，能上传照片、加好友聊天，算是仅次于手机短信的第二大交流渠道。现在大家为了方便确认身份，上传的大多是真实照片，不像后来有那么多虚假信息。”
小李心里没底，毕竟这涉及到后续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若是方向错了，责任可不小。
他只是个普通警员，顶多提提建议，最终拍板还得看马加爵和常明。
“不管有没有把握，都得查。”常明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先调取失踪学生在这个网站上的账号信息，看看他们是否和那个‘蔷薇’有过交集。电话号码查不到源头，说不定这里就是突破口。”
对自己而言，人力物力从来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他要的是快速锁定目标，然后凭实力直接灭杀诡。
只要这条线索有一丝可能性，就让马加爵他们去跟进，自己只需坐等结果。
实力决定了他不必陷入繁琐的排查，找准方向后雷霆出击即可。
若是连大致范围都没锁定，就算把他们886列车的二十个人累死，也不可能在偌大的城市里揪出藏着的诡。
马加爵眼睛一亮，一股兴奋劲直冲头顶。
在近期所有诡异事件里，他最上心的就是这起学生失踪案！
不仅因为东江大学是他的母校，更因为邓局重视、上级关注，如今终于有了明确的排查方向，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好！我立刻让警署联系69同城的运营公司，全力调取这些失踪学生的账号数据，务必找到他们联系的那个‘蔷薇’！”他拍了拍大腿，语气里满是决断，“只要能顺着这条线摸到诡的踪迹，这案子就破了大半！”
常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
“那我就提前恭喜马队长早日结案，记得有消息通知我，我也很好奇这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让人消失的。”
他以前看影视作品时，倒是见过阿贞这样的爬手，还有诡来电那样的桥段，可那些都是先制造惊恐，再对目标下手。
而这次碰到的，却是在爱意浓浓的氛围里直接出手。
连同宿舍的人都没察觉一丝端倪，现场更是连半点诡气都没留下。
可见这只诡的手段着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