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韩舒芙的私人实验室里已亮起冷白的灯光。吴起灵坐在金属长椅上，蓝夹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沾着暗色污渍的黑色t恤——那是昨夜钟楼广场的黑液留下的痕迹。他指尖摩挲着黑渊秦皇剑的剑柄，剑身上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有流光在纹路里游走。
“检测结果出来了。”韩舒芙推了推眼镜，将一份报告递过来，“黑液里含有大量阴脉浊气，还掺了尸油和朱砂，和大觉寺地宫出土的民国时期符咒成分完全吻合。”她指着屏幕上放大的符咒残片，“更奇怪的是，这些残符的边缘有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吴起灵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残符的纹路图上。那些扭曲的线条看似杂乱，却隐隐构成一个“锁”字的古体，与林家古宅门楣上的符咒同源。“是镇魂符的边角料。”他指尖点在齿痕处，“不是野兽啃的，是阴物留下的牙印——你看这痕迹，边缘有阴气侵蚀的焦痕，应该是被尸煞之类的邪物咬碎的。”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墙上的城市监控画面瞬间切换，城南旧工业区的街道上，数十个蹒跚的身影正拖着僵硬的步伐游荡，他们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眼眶里淌着黑血，正是民间所说的“走尸”。更诡异的是，每个走尸的额头都贴着一张残缺的镇魂符，符纸被血浸透，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邪气。
“是尸潮！”韩舒芙迅速调出工业区的地图，“那里有座废弃的罐头厂，三年前发生过集体失踪案，后来被封锁了。这些走尸很可能是从罐头厂跑出来的！”她注意到走尸的移动路线呈直线，直指市中心，“它们在往钟楼广场的方向去，想重新激活分阵！”
吴起灵抓起蓝夹克套上，黑渊秦皇剑“噌”地出鞘，剑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寒光。“你留在实验室追踪尸潮源头，我去拦住它们。”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回头看向韩舒芙，“锁好门窗，别让任何阴物靠近这里。”
韩舒芙点头，指尖在控制板上飞快操作：“我会远程给你定位罐头厂的入口，小心点，起灵。”她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铜镜——镜面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也映出窗外愈发浓重的阴云。
旧工业区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塑料袋掠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吴起灵隐在废弃的广告牌后，看着走尸们蹒跚走过。它们的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黑色的脚印，脚印里渗出的阴气在阳光下迅速蒸腾，却始终散不去那股腐臭的味道。
“三十七个。”他低声计数，注意到走尸群中间有个格外高大的身影，额头上的镇魂符是完整的，散发的邪气比周围的走尸强上数倍，“那是尸王，控制这些走尸的关键。”
黑渊秦皇剑突然轻微震颤，剑柄传来灼热的触感——这是麒麟血在预警。吴起灵抬头，发现走尸群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出现一个穿黑袍的人，黑袍下摆绣着与镇魂符相同的纹路，正背对着他挥手。随着那人的动作，走尸们突然加快速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朝着路口聚集。
“想把它们引去别的地方？”吴起灵冷笑一声，猛地冲出藏身之处。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划出金色弧线，剑气斩在最前排的走尸身上，那具尸体瞬间被劈成两半，伤口处冒出黑烟，贴在额头的残符“啪”地燃烧起来。
走尸群被惊动了，纷纷转头看向他，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红光。尸王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粗壮的手臂一挥，十多具走尸如同炮弹般朝他扑来。吴起灵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尸群中穿梭，蓝夹克的衣角被劲风掀起，露出他手臂上因运转麒麟血而浮现的淡金色纹路。
“格斗术·破岳！”他避开一具走尸的抓扑，手肘狠狠撞在对方的胸口，肋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同时左手成掌，掌心金光乍现，拍在另一具走尸的额头——残符在金光中瞬间化为灰烬，走尸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瘫软在地，化作一滩黑泥。
尸王见状，亲自朝他扑来。它的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显然淬满了尸毒。吴起灵侧身避开，黑渊秦皇剑顺势横扫，剑刃擦过尸王的手臂，带起一串火星。出乎意料的是，尸王的皮肤坚硬如铁，剑刃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黑血顺着伤口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果然是被镇魂符强化过的。”吴起灵眉头微皱，尸王额头的完整符咒正在发光，不断修复着它的伤口，“不毁掉符咒，根本杀不死它。”他突然矮身，避开尸王的重拳，同时手腕翻转，黑渊秦皇剑直指尸王的额头，“剑指·裂符！”
金色的灵力顺着剑身注入剑尖，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剑尖精准地刺中镇魂符的中心，符纸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尸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下来。
就在这时，路口的黑袍人突然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被符咒覆盖的脸。他抬手朝尸王抛出一张新的镇魂符，符纸在空中自动燃烧，化作一道黑气钻进尸王的额头——原本裂开的符咒瞬间复原，甚至散发出比之前更强的邪气。
“又是你。”吴起灵认出那是之前在林家古宅见过的符咒师，“屡次三番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笑声里夹杂着符咒燃烧的噼啪声。他朝吴起灵甩出一把黄色符纸，符纸在空中化作无数飞虫，每只飞虫都长着尖利的口器，朝着吴起灵扑来。
“雕虫小技。”吴起灵运转麒麟血，周身泛起金色的护罩。飞虫撞在护罩上，纷纷化为黑烟。他趁机冲向尸王，黑渊秦皇剑再次刺向符咒，这一次他灌注了更多灵力，剑身上的暗纹全部亮起，仿佛有一条金色的龙在剑身上游走。
“嗤——”剑尖彻底刺穿符咒，将其从尸王额头挑飞。符纸在空中燃烧殆尽，尸王的动作瞬间凝固，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化作无数黑色的粉末。失去尸王控制的走尸们也纷纷倒地，额头的残符相继熄灭。
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身形很快消失在废弃工厂的阴影里。吴起灵没有去追，他知道对方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他弯腰捡起一片走尸留下的黑泥，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泥里掺着的镇魂符粉末，比钟楼广场的残符多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是大觉寺的檀香。”他突然明白过来，“罐头厂只是中转站，这些走尸是从大觉寺运过来的。”
这时手机响起，是韩舒芙的视频通话。屏幕里，她正指着一张民国时期的旧报纸：“起灵，我查到了！大觉寺在民国时确实是刑场，当时的监斩官是个符咒师，据说他用死囚的血绘制镇魂符，还养了一群尸煞看守地宫……”
吴起灵抬头望向城南的方向，那里的阴云已经浓如墨汁。他握紧黑渊秦皇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三日后的大觉寺，不仅有炼制完成的镇魂符，恐怕还有一群被养了近百年的尸煞在等着他们。
“准备一下。”他对着手机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明天就去大觉寺。”
挂断电话，吴起灵看着满地的黑泥在阳光下渐渐消散，蓝夹克的袖口被晨露打湿。他知道，这场围绕着镇魂符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但只要黑渊秦皇剑还在手中，麒麟血还在流淌，他就不会退缩——为了这座城市，也为了电话那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