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杖上的烛龙图腾还在发烫。吴起灵将它塞进蓝夹克内侧的夹层时，能清晰感觉到杖身传来的震颤，像是有活物在里面喘息。韩舒芙开着车，导航屏幕上的路线不断偏离主干道，朝着城郊的荒村延伸，地图边缘已经出现大片空白。
“爷爷的手札里夹着张老地图。”韩舒芙腾出一只手，从副驾储物格里抽出张泛黄的宣纸，“你看这标记，荒村后山有座废弃的祭坛，上面刻着和骨杖一样的纹。”
宣纸边缘已经虫蛀，墨迹却异常清晰。祭坛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用朱砂写着“三煞聚阴地”。吴起灵指尖划过红圈边缘，黑渊秦皇剑的剑柄突然微微发烫——这是剑身感应到强烈阴邪之气时才会有的反应。
“阴司阁要在祭坛凑齐三煞。”他将地图折好递给韩舒芙，“影煞已经出现，尸煞和血煞恐怕也藏在荒村。”
车窗外的景象渐渐荒凉。高楼被低矮的平房取代，柏油路变成坑洼的土路，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密，枝叶在车顶上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连阳光都很难渗进来。韩舒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起灵，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吴起灵猛地回头。后视镜里，一辆黑色面包车远远缀着，车窗贴满了黑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他摸向背后的黑渊秦皇剑：“坐稳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探身抓住方向盘，猛地一打。韩舒芙的跑车在土路上划出个漂亮的漂移，轮胎卷起的碎石狠狠砸在面包车上。面包车急刹停下，车门被猛地踹开，冲下来四个穿黑袍的人，手里都握着和老妪同款的骨杖。
“是阴司阁的人。”吴起灵推开车门，蓝夹克在急风中扬起，“舒芙待在车里别出来。”
黑袍人没给他多说的机会，四根骨杖同时顿地。地面突然裂开数道黑缝，无数只苍白的手从缝里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沾着暗绿色的粘液——正是荒村遗骸上常见的尸毒。
“尸煞的雏形。”吴起灵认出这是尚未完全成型的尸煞，黑渊秦皇剑出鞘的瞬间，金色剑气直冲云霄。他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此刻避开骨杖的攻击范围，身形如猎豹般窜到最左边的黑袍人面前，手肘狠狠撞向对方的肋下。
黑袍人闷哼一声，骨杖脱手的瞬间，那些苍白的手突然缩回地里。吴起灵趁机夺过骨杖，反手一劈，杖头的烛龙图腾被剑气劈得粉碎。
“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骨杖！”韩舒芙在车里大喊。她已经摇下车窗，手里紧紧攥着爷爷的手札，“手札里说，阴司阁用活人骨炼杖，图腾是力量枢纽！”
另外三个黑袍人见状，立刻将骨杖横在胸前。图腾发出幽光，地上的黑缝再次扩大，这次爬出来的不是手，而是数具残缺的尸体，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肚子破开个大洞，正是荒村失踪的村民遗骸。
“看来他们把村民的尸体炼成了尸煞。”吴起灵眼神一沉。他最见不得无辜者受此残害，黑渊秦皇剑上的金光越发炽烈，“舒芙，帮我记着他们的站位！”
韩舒芙立刻报出方位：“左前方三步，右后方五步，正前方有个死角！”她的声音冷静清晰，丝毫不见慌乱。
吴起灵循着她报的位置突进，蓝夹克在尸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他的格斗技巧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避开尸煞抓来的手臂，同时用剑柄撞击对方的关节。麒麟血在体内翻涌，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剑身上甚至开始浮现淡淡的金纹——那是血脉觉醒的征兆。
“就是现在！”韩舒芙突然喊道。她看到最右边的黑袍人脚下踩着块松动的石头，立刻提醒吴起灵。
吴起灵会意，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那黑袍人上前。就在对方抬脚的瞬间，他猛地矮身，黑渊秦皇剑贴着地面横扫，精准地斩在对方的脚踝上。黑袍人惨叫着摔倒，骨杖滚到韩舒芙的车边。
韩舒芙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抓起地上的扳手狠狠砸向骨杖图腾。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图腾裂开，那具扑向吴起灵的尸煞突然定住，随后化作飞灰。
“好样的！”吴起灵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里一暖。剩下的两个黑袍人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他几个箭步追上，剑刃架在了脖子上。
“说，血煞在哪？”吴起灵的声音带着寒意，剑刃已经刺破对方的黑袍。
其中一个黑袍人突然怪笑起来：“血煞……就在你们中间啊。”他猛地看向韩舒芙，眼神诡异，“韩家小姐，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要留下手札？因为你们韩家的血，最适合养血煞啊！”
韩舒芙脸色一白。手札里确实提过韩家血脉特殊，却从没说过和血煞有关。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和烛龙图腾有几分相似。
“胡言乱语！”吴起灵一剑挑飞对方的骨杖，“舒芙不是血煞！”
黑袍人笑得更疯了：“等月圆之夜，祭坛上的血契阵启动，她的血就会唤醒血煞……到时候，三煞聚齐，谁也拦不住阴司门大开！”
话音刚落，他突然用力咬碎嘴里的毒囊，身体瞬间僵硬。另一个黑袍人也跟着自尽，根本没留下更多线索。
风渐渐停了。吴起灵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向脸色苍白的韩舒芙，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信他们的话，手札里一定有解释。”
韩舒芙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手札。这一次，她在夹层里发现了张折叠的信纸，是韩砚秋写给后代的信。信里说，韩家血脉确实能引动血煞，但也能克制它，关键在于“守剑人的麒麟血”——两种血脉相护，就能破血契阵。
“原来如此。”韩舒芙抬起头，眼里的慌乱已经褪去，“起灵，我们必须在月圆之前找到祭坛，毁掉血契阵。”
吴起灵点头，将黑渊秦皇剑插回剑鞘。阳光终于穿透树影，落在他的蓝夹克上，泛起温暖的光泽。他看着韩舒芙手里的信纸，又摸了摸内侧的骨杖，突然觉得这场仗，他们未必会输。
远处的荒村轮廓越来越清晰，村口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像只伸向天空的鬼手。而在村子深处的祭坛下，血契阵的纹路已经开始发光，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
吴起灵握紧了韩舒芙的手，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荒村——那里有他们必须面对的真相，也有即将到来的恶战。但只要并肩作战，再深的黑暗，终会被剑光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