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临街商铺的玻璃上，噼啪作响。吴起灵站在韩氏集团楼下的公交站台，蓝翔夹克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指间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是特殊事务局刚送来的——上面用朱砂画着三道扭曲的纹路，据说能追踪残留的阴邪气息。
半小时前，韩舒芙的办公室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拆开后里面只有半块染血的铜镜碎片，碎片边缘泛着和昨天那面梳妆镜一样的黑气。特殊事务局的人检测后，说碎片上的阴气带着强烈的指向性，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路标。
“确定要自己去？”韩舒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雨幕里，精致的妆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吴起灵转过身，帽檐下的目光落在她紧握伞柄的手上——指节泛白，显然是在担心。他把符纸塞进口袋，抬手将帽子推到脑后：“对方既然敢送东西过来，就是想引我过去。躲是躲不掉的。”
“我跟你一起去。”韩舒芙的语气很坚定，“那碎片是寄给我的，这事跟我脱不了关系。”
“不行。”吴起灵直接拒绝，“对方的目的不明，你去太危险。”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待在公司，让安保部的人加强警戒。我很快就回来。”
韩舒芙还想说什么，却对上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知道吴起灵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最终只能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定位器，塞进他手里：“这个你带着，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吴起灵捏了捏掌心的定位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莫名一暖。他点了点头，转身冲进雨里，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符纸的指引很明确，一路向西，穿过繁华的商业区，渐渐靠近老城区的拆迁地带。这里的楼房大多已经空置，断壁残垣在雨中透着一股破败的荒凉。符纸上的朱砂纹路越来越亮，甚至开始发烫，显然离目标已经很近了。
吴起灵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两侧的墙壁爬满了青苔，墙角堆积着散发恶臭的垃圾。雨点击打在铁皮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掩盖了周围的动静。他握紧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剑鞘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突然，符纸“啪”地一声燃了起来，化作一缕青烟。
吴起灵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巷子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行。
“出来吧。”他沉声开口，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引我到这，总不会只是想躲着看戏。”
阴影里的动静停了。片刻后，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是个穿着破烂雨衣的老头，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吓人，正死死地盯着吴起灵，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驱魔师……麒麟血……”老头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真是诱人啊。”
吴起灵皱眉，他能感觉到老头身上没有阴气，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躯壳，里面塞满了别的东西。“是你寄的铜镜碎片？”
“是又如何？”老头一步步逼近，雨衣下的手指突然变得又细又长，指甲泛着青黑色，“主人想要你的血，用来滋养镜灵。只要把你引到这，就能完成任务了。”
“你的主人是谁？”
老头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等你变成镜灵的养料，自然就知道了。”他猛地抬手，五指成爪，抓向吴起灵的咽喉。指甲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吴起灵侧身避开，同时抬脚踹向老头的膝盖。“咔嚓”一声脆响，老头的膝盖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他却像是毫无知觉，反而顺势扑倒在地，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爬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原来是养尸傀儡。”吴起灵眼神一凛。这种傀儡是用活人炼制，被邪术剥夺了神智，只听从主人的命令。炼制方法极其阴毒，早已被列入禁术。
老头（傀儡）的嘴突然裂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猛地咬向吴起灵的小腿。他迅速后退，同时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火焰瞬间将雨幕撕开一道口子，剑刃带着破空声劈向傀儡的后背。
“滋啦——”火焰灼烧着傀儡的身体，发出烤肉般的焦糊味。傀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却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吴起灵不想与他缠斗，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逼退傀儡的同时，转身想冲出巷子。却发现不知何时，巷口已经被十几只同样的傀儡堵住了。它们穿着不同的衣服，有老有少，脸上都带着一样诡异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将他围在中间。
“想跑？”最初的那个老头傀儡怪笑道，“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吴起灵眼神一沉，他最擅长的是格斗，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被这么多傀儡围攻，很容易陷入被动。但他骨子里的狠劲也被激发出来，麒麟血在体内翻涌，掌心泛起金红的光泽。
“那就试试。”
他不退反进，主动冲向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傀儡。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暴涨，一剑刺穿对方的胸膛。傀儡的身体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一团灰烬。但其余的傀儡立刻扑了上来，有的抓向他的手臂，有的咬向他的脚踝，配合得极其默契。
吴起灵旋身避开，同时拳锋带着金光，狠狠砸在一个年轻傀儡的脸上。那傀儡的头骨瞬间碎裂，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却在落地前突然爆开，化作一滩黑色的粘液，溅了吴起灵一身。
“小心！那是尸毒！”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
吴起灵心中一紧，低头看向溅在蓝翔夹克上的粘液，布料已经开始腐蚀，发出刺鼻的气味。他立刻运起麒麟血，金色的光芒笼罩全身，粘液瞬间被灼烧殆尽。
抬头时，只见韩舒芙正站在巷口，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钢管，正吃力地抵挡着一个傀儡的攻击。
“你怎么来了？！”吴起灵又惊又怒，一边应付着围攻的傀儡，一边想冲过去。
“你半天没消息，我不放心。”韩舒芙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坚定，“别分心！先解决它们！”
她的出现虽然打乱了吴起灵的计划，却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不再保留，秦皇剑-红焰麒麟在手中舞出一团火轮，所过之处，傀儡纷纷被烧成灰烬。同时，他的格斗技巧也发挥到极致，避开傀儡的攻击，每一次出拳都精准地击中对方的要害。
老头傀儡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所有的傀儡突然停下动作，身体开始膨胀，显然是想自爆，用尸毒淹没这里。
“不好！”吴起灵暗叫不好，他可以用麒麟血抵挡尸毒，但韩舒芙不行。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冲向韩舒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同时用身体护住她，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插在地上，双手结印：“麒麟血，结界！”
金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爆发，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所有傀儡都罩在里面。下一秒，傀儡们纷纷爆开，黑色的粘液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无法穿透分毫。
光罩散去时，巷子里只剩下满地的灰烬和刺鼻的气味。那个老头傀儡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墙角留下一滩黑色的血迹。
雨还在下，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吴起灵松开手，看着韩舒芙，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韩舒芙抬起头，脸上沾着泥点，眼神却很亮：“知道。但我更怕你出事。”
吴起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刚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伸手，想帮她擦掉脸上的泥点，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脱下自己的蓝翔夹克，披在她身上：“走吧，这里不安全。”
韩舒芙裹紧带着他体温的夹克，看着他湿透的衬衫下隐隐露出的伤痕，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吴起灵，不管你的敌人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吴起灵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手心很暖，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反手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巷子，雨不知何时小了些。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模糊的光晕，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吴起灵看着掌心残留的黑色血迹，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他知道，那个所谓的“主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这场围绕着镜灵和麒麟血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但这一次，他的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