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李果如约来到了丹堂门口。
今天这丹堂，跟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
门口人来人往，跟个凡俗的集市似的，热闹得不行。各种穿着外门、内门服饰的弟子进进出出。
李果想起来了，今天应该是丹堂每月一次的开放日。
李果找了棵大树在底下等着，没过多久，一道青色的身影就从天上飘了下来，稳稳落在他跟前。
是小桃。
“走吧。”
小桃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冲他点了点头，就转身往丹堂里头走。
李果赶紧跟上。
一脚踏进丹堂大门，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丹药味就扑面而来，各种各样的药香混在一块儿，闻着有点冲鼻子。
里头的景象更是让李果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什么宗门重地，简直就是一个大集市。
一间间的丹房都敞着大门，不少丹童身份的弟子在自家门口摆开了摊子，跟外头的弟子们讨价还价，吆喝声、争吵声，响成一片。
小桃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边在人群里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解释。
“丹堂开放日，就是给那些丹师们一个机会，把自己平日里炼多了，或者炼废了但还有点药效的丹药，拿出来换些修炼资源。”
“不过，也不是所有丹师都会这么干。”
李果明白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七拐八绕，穿过了前头这片吵吵嚷嚷的区域，往丹堂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也越安静。
这地方的丹房，门都关得紧紧的，跟前头那些敞开门做买卖的完全不一样。
“外面那些都是初级炼丹师的丹房。”
小桃压低了声音，给李果介绍。
“这里的都是中级炼丹师的丹房。他们炼出来的丹药，一颗就值上百灵石，都是直接供给门里的内门或者真传弟子，很少会拿出来卖。”
中级炼丹师！
李果像是听到了好奇之事。
他忍不住问：“那丹阴子前辈他是什么等级的炼丹师？”
“家师是高级炼丹师。”
小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自豪，“专门给宗门里那些金丹期和元婴期的长老们炼丹的。”
金丹！元婴！
这几个字眼，像是一道道天雷，在李果的脑子里炸开。
他之前只知道丹阴子地位高，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能给传说中的金丹老祖、元婴老怪炼丹，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怪不得，人人都巴结小桃。能当上这种大人物的丹童，前途确实是不可限量。
说话间，小桃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格外别致的院子前。
这院子里种着几竿翠竹，还有假山流水，跟外面那些丹房比起来，雅致得不像话。
小桃走到一间主屋门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里头行了一礼。
“弟子丹童小桃，奉丹阴子前辈之命，带杂役弟子李果，求见张长老。”
“进来吧。”
屋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得了允许，小桃才推开院门，领着李果走了进去。
李果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小桃进了主屋的雅阁。
屋里头的陈设很简单，也很雅致，但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正纳闷，试探着喊了一声：“张长老？”
“老夫在此。”
声音从一道屏风后头传了出来。
李果和小桃赶紧绕过屏风，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
老者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看着浑浊，却又像是什么都能看透一样。
“弟子小桃，见过张长老。”
小桃立刻上前，又行了个大礼。
“旁边这位，便是家师丹阴子前辈，向长老您提过的那个弟子，李果。”
李果哪敢怠慢，也赶紧学着小桃的样子，躬身行礼。
“杂役弟子李果，见过张长老。”
张长老站起身来，介绍自己：“老夫张闻，乃是本宗丹堂的长老。”
介绍完自己，张长老的目光在小桃身上停了停，露出一丝笑意。
“你就是丹阴子那老家伙最近新收的那个双灵根丹童吧？不错，不错，真是羡煞老夫了。”
“长老谬赞了，弟子只是运气好，得了前辈垂青。”小桃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张长老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李果。
“你这小辈，是怎么知道老夫精通神魂检查的？”
李果不敢撒谎，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听一位叫刘晨的师兄说的。”
“刘晨？”
张长老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或许是哪个小辈吧。”
他没在这事上多纠缠，接着说道：“老夫这检查法门，只会探查，不会对你的神魂造成半点损伤，跟那霸道的搜魂术可不一样。你且把你那头痛的症状，一五一十地跟老夫说说。”
李果不敢耽搁，赶紧把自己这头痛的毛病，从第一次发作，到后来吃了疗圣丹也没用，反而昏死过去三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都讲了出来。
等他说完，张长老捋着胡子，沉吟了片刻，开口就扔下一句让他心惊肉跳的话。
“听你这么说，你的神魂，十有八九是出了问题。”
这话一出口，李果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可他心里头又有点不信，这长老连看都没看，怎么就直接下了结论？
张长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怎么，不信？”
“老夫玩了一辈子神魂，你这毛病，一听就跟神魂脱不了干系。”
他也不多解释，直接对李果说道：“闭上眼，放空心神，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抵抗。老夫探一下，自然就清楚了。”
李果还能说啥，只能照着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他才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一股子又清凉又霸道的力量，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股力量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就冲进了他的识海里头。
李果只觉得自己的魂儿，在这股力量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被从里到外，一寸一寸地扫了个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股力量才潮水一样退了出去。
李果猛地睁开眼。
他抬头看向张长老，想问问结果。
可这一看，他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只见张长老的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凝重里头，甚至还带着一丝……震惊和困惑。
完了！
李果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的神魂，怕不是真的出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