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庐，我立刻把黑色粉末拿出来，放在灯下仔细看。粉末很细，黑色中带着点银光，闻着有股刺鼻的味道，用银针试了试，银针居然变黑了——有毒！
“怎么样？”萧彻凑过来，看着变黑的银针，脸色更沉了。
“是有毒的金属粉末，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肯定对人体有害，长期接触会让人中毒，出现高烧、僵硬的症状。”我把银针放在桌上，心里沉甸甸的，“要是再有人去别院接触这粉末，怪病还会扩散。”
萧彻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琢磨什么。陈叔端着刚煎好的药过来，听见我们的话，吓得手都抖了：“那……那刺史府是故意的？他们就不怕害死人吗？”
“怕什么？”我冷笑一声，“在他们眼里，镇民的命哪有自己的利益重要。”
正说着，药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我心里一紧，刚要出去看，就见早上那几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又回来了，这次还多了十几个带刀的卫兵，为首的正是刺史府的管家，一脸倨傲地站在门口。
“沈清和，我家公子病情加重，刺史大人有令，即刻带你入府诊治！”管家手里拿着一张令牌，往桌上一拍，“要是敢耽误，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皱着眉：“药庐里还有三个怪病患者，刚服了药，我得盯着他们的情况，等我确认他们没事……”
“少废话！”管家打断我，冲身后的卫兵使了个眼色，“大人只说让你现在就走，这些平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个卫兵立刻上前，就要来抓我的胳膊。萧彻突然站到我前面，挡住他们：“她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你们不能强行带她走。”
“你算个什么东西？”管家上下打量着萧彻，一脸不屑，“一个穷酸账房，也敢管刺史府的事？来人，把他给我拉开！”
卫兵们一拥而上，萧彻虽然身手不错，但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按在了墙上，胳膊被拧得生疼，却还是死死盯着管家：“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管家嗤笑一声，“在这青柳镇，刺史大人就是天！沈清和，我最后问你一遍，走不走？”
我看着被按在墙上的萧彻，又看了看里屋躺着的三个患者，心里又气又急。要是我跟他们走了，患者没人照顾，万一病情反复怎么办？可要是不走，萧彻肯定会被他们打伤，说不定连药庐都要被砸了。
“我跟你们走。”我咬了咬牙，“但我有个条件——我得先去看看里屋的患者，确认他们没事才能走，最多一刻钟。要是你们不同意，就算你们把我绑去，我也不会给刺史公子治病。”
管家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这么硬气。他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又想到刺史公子确实病得厉害，终于点头：“好，就给你一刻钟，要是敢耍花样，我拆了你这破药庐！”
我赶紧跑进里屋，三个患者都还昏睡着，体温比刚才降了点，手心的黑色粉末也淡了些。我把陈叔叫过来，小声交代：“我走后，每半个时辰给他们喂一次药，要是体温再升高，就用温水擦身子降温，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陈叔点点头，眼圈有点红：“清和大夫，你……你要小心啊。”
我拍了拍他的手，又看了眼被卫兵押着的萧彻，他冲我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别担心”。我深吸一口气，跟着管家走出药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卫兵们把我推上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就朝着刺史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很宽敞，铺着厚厚的锦缎，跟青柳镇的破路格格不入。我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越来越荒凉的路，心里却在琢磨——刺史公子的病，会不会也跟那些黑色粉末有关？要是他也接触过，那刺史府的秘密，恐怕比我想的还要大。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刺史府门口。朱红的大门，高高的石狮子，比青柳镇的镇政府还要气派。管家把我领进去，穿过好几重院子，才到了公子的卧房。
卧房里香气扑鼻，一个锦衣少年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旁边围着好几个丫鬟，都一脸紧张。刺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五十多岁的样子，满脸横肉，眼神很凶，看见我进来，没好气道：“你就是沈清和？赶紧给我儿子看病，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我没跟他计较，走过去给公子诊脉。脉搏又快又乱，跟那些怪病患者的脉相很像，但更重一些。我掀开公子的袖子，手心果然也有淡淡的黑色粉末，只是比镇民的少很多。
“刺史大人，公子这病，是接触了有毒的金属粉末所致，跟镇上最近出现的怪病一样。”我直截了当地说，“要想治好，得先找到粉末的来源，避免再接触，再配药解毒。”
刺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胡说八道！我儿子一直在府里，怎么会接触什么金属粉末？你是不是治不好，想找借口？”
我心里冷笑——果然有鬼。“大人要是不信，可以看看公子的手心，再派人去查查府里有没有人接触过这类粉末。要是找不到来源，就算我配了药，公子的病也会反复。”
刺史盯着我看了半天，像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过了一会儿，他才对管家说：“你去查查，最近府里有没有人给公子送过奇怪的东西，再去别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管家赶紧点头跑了出去。刺史又看向我：“你先给我儿子配药，缓解病情，要是有效，我不会亏待你。”
我没说话，转身去桌边写药方。心里却在想——刚才提到别院的时候，刺史的脸色明显变了，看来那别院的作坊，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我得趁这个机会，多看看刺史府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正写着药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好像是管家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我心里一动，放下笔，悄悄走到门口，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