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虎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坐着好几个人。
除了父母，还有周桂花和她的父母，以及村里的媒人。
看到这个阵仗，吴老虎转身就想走。
“老虎！”吴卫国喊住他，“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坐坐。”
“爹，我忽然想起县城还有事。”
“什么事比这个重要？”吴母从屋里出来，拉住儿子的胳膊，“桂花特意来的，你好歹听听人家说什么。”
吴老虎被拖进了客厅，但一直站着，没有坐下。
“老虎啊，”媒人笑眯眯地开口，“今天是好日子，桂花愿意嫁给你。”
“什么？”吴老虎以为自己听错了。
“桂花说，她从小就喜欢你，愿意嫁给你做媳妇。”吴母满脸高兴，“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吴老虎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周桂花，她正低着头，脸红红的，看起来很害羞的样子。
“抱歉，我不同意。”他直接说道。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吴卫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吴老虎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
“为什么？”周桂花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老虎哥，是我哪里不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吴老虎看着她，“我现在不想结婚。”
“老虎！”吴卫国气得站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桂花这么好的姑娘，师范毕业，有工作，长得也标致，你哪里不满意？”
“我都说了，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吴老虎看着父亲，“我就是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王婆不信，“哪有男人不想结婚的？老虎，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没有顾虑，就是不想结。”
“那你想干什么？”吴卫国怒了，“难道要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等不到抱孙子？”
“您想抱孙子可以领养一个。”吴老虎冷冷地说，“反正我是不会结婚的。”
“你！”吴卫国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桂花这时候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很清晰：“老虎哥，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
吴老虎看着她：“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周桂花站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难道连个理由都不配知道吗？”
“桂花……”吴母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婶儿，没关系。”周桂花擦了擦眼泪，“我想听老虎哥亲口说。”
吴老虎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行，我就实话跟你说。”他点了根烟，“我确实心里有人了，所以不能娶你。”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人都愣住了。
“谁？”吴卫国追问，“是哪家的姑娘？”
吴老虎吸了一口烟，没有回答。
“我知道。”周桂花忽然说，“是苏文清，对吧？”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老虎，”吴母的声音有些颤抖，“桂花说的……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吴老虎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疯了！”吴卫国一巴掌扇过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吴老虎避开了这一巴掌，冷笑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爹，这就是我不结婚的原因，满意了吗？”
“老虎……”周桂花的脸色惨白，“你……你真的喜欢苏文清？”
“对。”吴老虎看着她，“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的。”
说完，他扔下烟头，转身就走。
“站住！”吴卫国在后面喊，“你给我回来！”
但吴老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院子震惊的人。
周桂花坐回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没想到吴老虎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给面子。
“桂花，别哭。”吴母过来安慰她，“老虎他……他可能是一时糊涂。”
“婶儿，没关系。”周桂花擦干眼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心理准备？”
“我早就怀疑，老虎对苏文清的感情不正常。”周桂花咬咬牙，“今天算是证实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吴母急得团团转，“传出去我们家还怎么做人？”
周桂花看着吴母焦急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婶儿，您别担心。”她站起来，“这件事我会保密的，不会让村里人知道。”
“桂花，你真是个好孩子。”吴母感动地握住她的手。
“但是，”周桂花话锋一转，“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
“我希望，您能帮我想想办法。”周桂花看着吴母，“我是真心喜欢老虎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是老虎他……”
“婶儿，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周桂花小声说，“也许老虎只是被苏文清迷了心窍，并不是真心的。如果能让他们分开，老虎可能就醒悟了。”
吴母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老虎从小就容易受人影响。”
“所以，”周桂花眼神算计，“我们得想办法让苏文清主动离开老虎。”
“怎么让他主动离开？”
“这个……我需要想想。”周桂花说，“但是婶儿，您一定要帮我。”
“好，我帮你。”吴母点头，“桂花，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老虎，我就把你当亲闺女一样。”
周桂花心里暗喜，但脸上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谢谢婶儿理解我。”
当天晚上，村里传开了消息，但版本完全不同：
“听说吴老虎拒绝了周桂花的求婚。”
“为什么拒绝？桂花多好的姑娘。”
“听说是因为吴老虎心里有别人了。”
“别人？谁啊？”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咱村的。”
只有少数几个人，从各种渠道听到了一些风声，但都不敢明说。
在这个年代，在这个村子里，吴老虎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