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片狼藉。
沙发歪了，茶几上的啤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散了一地。吴老虎坐在地上，鼻子还在流血，衣服也撕破了。
赵铁蛋站在门口，右手关节破皮，胸口剧烈起伏。
“你们这是干什么？！”
吴老虎的父亲吴卫国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
“爹……”吴老虎想站起来。
“别动！”吴卫国一声吼，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铁蛋，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铁蛋看了一眼吴老虎，没说话。
“问你话呢！”吴卫国走到赵铁蛋面前，“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能动手？”
“叔，这事……”赵铁蛋张了张嘴，但看了一眼吴老虎，还是没说下去。
“什么这事那事的！”吴卫国转向儿子，“老虎，你说！”
吴老虎擦了擦鼻血，慢慢站起来：“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厂里的事意见不合。”
“意见不合就打架？”吴卫国的火气上来了，“你们是三岁小孩吗？”
这时候，吴老虎的母亲也从厨房出来了，看到满地狼藉，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老虎你脸怎么破了？”
“没事，娘。”吴老虎摆摆手。
“还没事？都流血了！”母亲赶紧去拿毛巾，“铁蛋，你们俩这是闹什么？”
赵铁蛋低着头：“婶儿，对不起，我……我先走了。”
“站住！”吴卫国吼了一声，“把话说清楚再走！”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吴老虎看着父亲那张阴沉的脸，知道暴风雨要来了。从小到大，只要家里出了事，最后挨打的总是他。
“爹，真的没什么大事。”吴老虎硬着头皮说，“就是生意上的分歧……”
“放屁！”吴卫国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生意分歧能把家里砸成这样？”
啪！
这一巴掌扇得很重，吴老虎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
赵铁蛋看不下去了：“叔，您别打他，这事不全是他的错。”
“不全是他的错？”吴卫国冷笑，“那就是说还是有他的错！铁蛋，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干什么了？”
吴老虎擦着嘴角的血，用眼神警告赵铁蛋别说。
赵铁蛋看着这对父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吴老虎闯祸，吴卫国都是这样又打又骂。而吴老虎总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眼神里全是倔强和仇恨。
也许，正是这种从小的暴力，造就了吴老虎现在的性格。
“叔，”赵铁蛋深吸一口气，“这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您别为难老虎了。”
“别为难他？”吴卫国气笑了，“我是他爹！他在我家里和兄弟打架，把家砸成这样，我还不能管了？”
“你管个屁！”吴老虎终于爆发了，他擦着血迹站起来，“我都多大了？还要你管？”
“你说什么？！”吴卫国举起手要再打。
“够了！”吴老虎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全是愤怒，“从小到大，只要出了事你就打我！从来不问为什么，从来不听我解释！”
“我解释个屁！你从小就是个祸害！”吴卫国指着儿子，“要不是我管着你，你早就完蛋了！”
“管着我？”吴老虎冷笑，“你那叫管吗？你那叫折磨！”
父子俩针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母亲在一旁劝着：“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吴老虎看了一眼赵铁蛋，然后对父母说，“我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客厅里只剩下一地狼藉，和三个人的沉默。
“铁蛋，”吴卫国的声音有些疲惫，“你老实告诉我，老虎到底做什么了？”
赵铁蛋看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心里很痛苦。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吴卫国看着赵铁蛋的表情，眼神越来越犀利。
“铁蛋，我最后问你一次，”他的声音很低，但透着威胁，“你们到底为了什么打架？”
赵铁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叔，这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吴卫国冷笑，“把我家砸成这样，老虎鼻子都打破了，你跟我说没什么好说的？”
他走到赵铁蛋面前，声音更冷了：“铁蛋，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性格我清楚。你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动手的人。”
赵铁蛋的手心开始出汗。
“说，”吴卫国逼视着他，“是不是跟苏家那小子有关系？”
赵铁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这个反应，被吴卫国敏锐地捕捉到了。
“果然是他！”吴卫国一拍大腿，“我就说呢！上次那小子来我家吃饭，我就觉得不对劲！”
“叔……”
“别叫我叔！”吴卫国的火气彻底上来了，“我早就跟老虎说过，让他离那个苏文清远点！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老虎的母亲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老头子，你说什么呢？苏文清那孩子挺好的啊，上次来家里，多懂礼貌……”
“懂礼貌个屁！”吴卫国打断妻子，“你看不出来吗？那小子就是个妖精！专门勾引男人的妖精！”
赵铁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叔，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过分？”吴卫国冷笑，“我说得还不够！铁蛋，你老实告诉我，老虎是不是被那小子勾引了？”
“没有！”赵铁蛋急忙否认，“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吴卫国步步紧逼，“好好的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个苏文清打架，不是被勾引了是什么？”
赵铁蛋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吴卫国指着门口，“从今往后，老虎不许再跟那个苏文清来往！谁要是敢把那个祸害带到我家来，我打断他的腿！”
“爹，您说够了没有？”
吴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老虎？你怎么回来了？”母亲惊讶地看着儿子。
“回来听您老人家骂人呗。”吴老虎走进客厅，看着满地的狼藉，“怎么着？家都砸了，还不过瘾？”
“你还有脸回来？”吴卫国指着儿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被那个苏文清迷了心窍？”
“什么迷心窍？”吴老虎不屑地笑了，“您老人家想象力挺丰富啊。”
“还跟我装？”吴卫国火了，“三天两头往县城跑，不就是为了见那个小子？家里不待，非要去外面租房子，也是为了他吧？”
吴老虎的表情变了：“您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吴卫国吼道，“你以为你那点破事能瞒过我？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说你被一个小白脸迷了魂！”
“谁说的？”吴老虎的眼神变得危险。
“还用谁说？”吴卫国冷笑，“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没数？”
赵铁蛋看着这一幕，心里既痛苦又愤怒。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叔，”他站出来，“您消消气，这事……”
“铁蛋，这没你的事。”吴老虎冷冷地看着他，“你该走了。”
“老虎……”
“我让你走！”吴老虎吼道。
赵铁蛋看了看吴老虎，又看了看吴卫国，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吴卫国的咆哮声：
“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要么断了跟那个苏文清的来往，要么就滚出这个家！”
然后是吴老虎的冷笑声：
“滚就滚，这破家，我早就待够了！”
赵铁蛋快步走出院子，不想再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