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我之前因百花仙苑成功而升起的那点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天道注意？
这可比被古魔惦记、被同僚排挤严重多了！
古魔再强，终究是体系内的“存在”，可以理解，可以应对，甚至可以尝试“资源化”。但天道……那是构成这方世界的基础规则本身！是程序员和代码的关系！你一个代码里的字符，再牛逼，能跟写代码的程序员掰手腕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墨影的话未必是危言耸听，但也不能全信。天魔组立场不明，他们的话需要辩证地听。
“天道……是如何‘注意’的？具体表现是什么？”我沉声问道。
“无法直接观测，只能通过间接指标。”墨影解释道，“比如特定区域的因果线异常纠缠、命运轨迹出现微小偏移、甚至是一些原本概率极低的‘巧合’事件频发。这些扰动目前还很微弱，局限于你活动过的区域，但趋势已经出现。”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总部建议你近期密切关注自身的‘功德业力’结算以及……仙官考评系统的KpI变化。”
功德业力？KpI？
我心中一动，立刻调出仙网个人面板。
【仙官：凌云】
【品阶：正四品（仙界能源革新与发展中心主任）】
【修为：金仙中期（剑心通明）】
【功德： 9，857，632点（ 1，234点\/时辰）（状态：持续缓慢衰减中…？）】
【业力： 0（状态：稳定）】
【本月KpI完成度：优秀（预估）】
【备注：检测到未知规则干扰，功德获取效率存在小幅度波动，原因分析中……】
功德获取效率在衰减？虽然幅度很小，但趋势确实在下降！而且备注里明确提到了“未知规则干扰”！
我又调出中心的整体KpI报表，发现一些原本十拿九稳的项目，近期在结算时都出现了微小的、不合理的扣分项，理由五花八门，什么“流程节点存在0.01%冗余”、“能源转化率未达理论极限值99.999%”之类的吹毛求疵！
虽然不影响总体“优秀”评价，但这种变化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
难道……这就是天道“注意”的方式？通过微妙地调整规则，影响我的“收益”和“考评”？
这感觉，就像玩游戏时，Gm（游戏管理员）悄悄调高了你打怪的经验衰减，或者给你任务奖励打了个隐藏折扣！让你玩得没那么舒服，但又没直接封你号！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墨影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天道无形，其影响往往体现在这些细微之处。它不会直接降下天罚，但可能会让你的路……走得没那么顺畅。”
我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麻烦。功德是仙界硬通货，KpI关系到资源和地位。长期被“隐性”打压，再强的技术、再好的理念，也可能被慢慢拖垮。
“有应对方法吗？”我问道。
“未知。”墨影回答得很干脆，“从未有仙官因‘优化环境’、‘推动发展’而被天道‘关注’的先例。你是第一个。总部的建议是：暂停一切可能引发大规模规则扰动的项目，保持低调，观察趋势。”
暂停？低调？
我看着光屏上那份刚刚获得高层初步认可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构想》，以及中心那一个个蓄势待发的新项目。
就此止步？那我之前的努力算什么？百花仙苑的成功又算什么？
我的剑心不允许我退缩！
天道又如何？既然它是以“规则”的形式来体现意志，那么规则，就有被理解、甚至被利用的可能！
我一个下界飞升上来的“程序员”（剑神），还怕跟你这“底层代码”（天道）杠上了？
“多谢告知。”我对墨影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再次融入阴影。
送走墨影，我立刻召开了中心核心层紧急会议。
我没有透露天道“关注”的具体情况，只是强调我们可能面临一种新型的、来自规则层面的无形阻力，要求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并调整工作策略。
“我们的战略方向不变！”我斩钉截铁地说，“但战术需要调整。所有新项目，尤其是涉及大规模环境改造和能量循环调整的，全部暂缓立项。”
李主任等人虽然不解，但见我神色凝重，也都点头应下。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赵明问道。
“做两件事。”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深耕现有技术，优化‘太初启灵液’和‘启明’的性能与成本，巩固基本盘。第二，启动‘规则适应性研究’预备项目。”
“规则适应性研究？”钱秀好奇地重复。
“没错。”我点头，“我们要开始系统地研究仙界各项基础规则的运行机制、弹性限度以及……可能的‘漏洞’或‘优化空间’。就从最基础的灵气流转规则、物质转化规则、因果关联规则开始！”
我要反过来研究天道！理解它的“代码逻辑”！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研究规则？这听起来比研究古魔还离谱！
“主任……这，这能行吗？会不会……”李主任有些担忧。
“不做，怎么知道不行？”我反问道，“难道我们要坐等未知的阻力将我们一点点磨死？主动研究，掌握规律，我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我将这个预备项目列为中心最高机密，由我亲自负责，只抽调了钱秀和另外两名在推演算术和规则学上有深厚造诣的新晋专家参与。
与此同时，我自身的修炼也更加刻苦。我隐隐感觉到，想要理解和应对天道层面的影响，个人的道行和对天地法则的感悟，至关重要。我的剑道，或许能成为我窥探规则的一把钥匙。
日子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度过。
中心对外显得低调了许多，不再高调宣布新项目，而是埋头优化现有产品。“启明”和“太初启灵液”的市场占有率稳步提升，中心的功德收入虽然增速放缓，但依旧可观。
暗地里，“规则适应性研究”在艰难地推进。我们收集了大量的仙界历史数据、能量波动记录、甚至是一些陈年旧案的卷宗，试图从中找出规则运行的蛛丝马迹。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难，进展缓慢。
而天道那无形的“关注”，似乎也一直在持续。我的个人功德获取效率稳定在了一个比之前低百分之五左右的水平，中心的KpI也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扣掉一点“辛苦分”。
这种感觉很憋屈，就像身上始终缠绕着一层看不见的蛛网，不致命，但让人行动受阻。
直到三个月后，一件意想不到的小事，带来了转机。
那天，赵明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他在整理一些上古杂闻玉简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记载：上古时期，有两位大能因为道争，大打出手，其力量余波意外撕裂了一小片空间，形成了一处独特的“规则紊乱区”。那片区域的灵气流向、物质形态甚至时间流速都变得极其不稳定，被称为“千幻迷境”。
后来，是一位擅长“织天补地”的神女，用一种名为“定宇神针”的宝物，稳定了那片区域的规则，使其恢复了正常。
“定宇神针？”我心中一动，“这东西现在在哪里？”
“记载上说，那次用过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赵明挠头，“估计早就损毁或者被收藏在哪个大能宝库里了吧？”
定宇神针……稳定规则……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诞生。
既然有能稳定规则的神物，那是否意味着，规则本身，是可以被“加固”、被“修复”、甚至被……“改写”的？
如果我们找不到“定宇神针”，那能否……自己造一个类似的、功能弱化版的“规则稳定器”？
这个念头，为我们的“规则适应性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