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南川市正式进入夜生活。
霓虹在车窗上流淌成彩色的河,沈叙刚结束一天的应酬,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的领带被扯松了些,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点红酒渍,是刚才推杯换盏时不小心溅上的。
特助小李坐在副驾驶上,对着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板的脸色,试探地问。
“总裁,回别墅吗?”
沈叙的大拇指和中指抵在太阳穴两侧,指腹按压着突突跳动的血管。
靠着真皮沙发小憩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疲惫,酒意混着倦意一起涌上来,让他眼皮发沉。
车载香氛的气息弥漫在鼻尖,是他惯用的雪松调,此刻却显得有些刺鼻。
特助小李的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昏沉的睡意,让他微微清醒。
回别墅吗?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
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两周了。
他以为那晚的情动只是意外,是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太浓,是少女的眼神太湿,是雪松与奶香的气息缠得太紧,才让他乱了分寸。
可他搬到公寓的这两周,却发现自己错了。
办公桌上的行程表越堆越厚,温凝去图书馆的时间、给学生讲题的时长、甚至买奶茶时选的甜度,都被他反复看过。
老周发来的照片里,她穿着棉布裙子蹲在路边喂猫,阳光落在她发梢的样子,比任何商业报表都更能让他凝神。
沈叙从未想到,仅仅是一面,一点不经意的触碰,能让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甚至他在想,是那件衬衫被她穿在身上的原因吗?
那件黑色真丝衬衫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领口的珍珠母贝扣泛着温润的光。
他记得少女穿在身上时,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布料贴着肌肤,勾勒出少女独有的柔软曲线。
可沈语嫣同样穿过他的白衬衫。
记忆里的画面带着点刺鼻的香水味,沈语嫣故意解开两颗纽扣,领口敞得很低,举着酒杯凑到他面前道。
“哥,你看我穿你的衣服好看吗。”
那时的他只觉得恶心和厌恶,甚至当场让管家把那件衬衫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她身上那股廉价的香水味,都成了他不愿回想的记忆。
同样是穿他的衣服,同样是带着点刻意的亲近,为什么偏偏是温凝?
沈叙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像在追赶某种失控的心跳。
他微微侧过头,借着微醉的酒意,第一次放纵自己,肆无忌惮地回味那个可口的少女。
想起她穿着黑衬衫时,领口松垮地挂在肩头,皮肤像刚剥开的荔枝,莹润得让人心头发紧。
想起她慌乱中抬手去捂衣襟,衬衫下摆随之掀起,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比顶级丝绸更显细腻。
甚至想起她耳后那颗小巧的痣,因为害羞更引人想去触碰。
那些画面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像带着钩子,挠得他心痒难耐。
“嗯,回别墅。”
沈叙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指尖的敲击骤然停下,仿佛终于追上了那失控的心跳,将其牢牢攥在了掌心。
越想越不甘。
沈叙是什么人?
沈家真正的掌权者,是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从来只有他掌控局面,何时受过这般牵肠挂肚的煎熬?
温凝就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不仅没随着时间散去,反而愈发汹涌。
既然想要,那就得到。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什么克制,什么距离,在这一刻都成了可笑的枷锁。
他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欲望,更没必要对自己撒谎。
他就是想再见她,想把那个总在他脑海里晃悠的身影,实实在在地拥入怀中。
小李从后视镜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吩咐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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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叙刚回到别墅,就听见沈语嫣打着电话娇笑着下楼。
她穿着件黑色连衣裙,裙摆开叉到大腿根,走动时能瞥见里面的银色长靴。
脸上化着精致的烟熏妆,口红是张扬的正红色,看模样打扮是准备出门参加派对。
“你是不知道,我直接将那些衣服扔泳池里,她蠢得要死,竟然下去捞,哈哈哈。”
沈语嫣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一点点扎进沈叙的耳朵里。
沈叙的脚步顿住了。
电话那头似乎在说些什么,沈语嫣听了之后笑得更欢了,肩膀都在抖动。
她走到客厅中央,踩着银色长靴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沈叙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才是他妹妹,温凝算什么东西,也配住进沈家别墅?”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嚣张,黑色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
“我才不怕呢,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谁敢告状,温凝吗?她有那个胆子吗?估计现在还在泳池捞衣服。”
“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了,” 沈语嫣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算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我就跟沈叙说,是她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就是博、同、情。到时候看沈叙是信我这个亲妹妹,还是信她一个外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沈语嫣正好转过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 “咔哒” 一声脆响。
她对上了沈叙那双冰冷的眸子。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叙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来,眼底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让客厅里的空气都跟着骤降。
他一步步走进客厅,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走一步,客厅里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一分,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没有和沈语嫣理论,也没有多余的质问,只是在走到她面前时,直接扔下一句话。
“看来上次你还没吃够教训,你的卡这个月冻结。”
沈语嫣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刚才被吓得发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混合着恐惧和愤怒。
“沈叙,你为了那个贱人警告我?”
沈叙正迈步上楼的脚步骤然顿住,他缓缓转过身,单手扶着楼梯扶手,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沈语嫣,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被男人那双眸子盯着,沈语嫣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刚才的嚣张和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连攥紧的拳头都松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僵持了几秒,沈语嫣猛地跺了跺脚,像是在发泄最后的不甘,然后抓起沙发上的包,愤愤地朝外跑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到了门口时,还能听到她用力摔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