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阳在外殿等了一会终于看见姗姗来迟的陛下。
看陛下的神色好像不是太开心,沈青阳把腰弯的更低了,到底谁又惹着陛下了。
除了早朝,他很少能见到陛下,但是最近每次见到陛下,陛下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好。
怎么每次这种倒霉事都被他遇到呢?
“陛下,今年春猎的事务需要着手准备了,您看地点还定在三月份吗?”
以往的春猎陛下都很积极,那时陛下还只是太子,春猎总是拔得头筹,他以为今年陛下肯定和以往一样早早的就会传他商定事宜,没想到现在马上步入二月了,陛下还没动静,再拖下去就晚了,他只能跑过来问禀。
对方一说,喻修野才想起春猎的事情,以往喜欢春猎是因为平日里太无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在战场上厮杀的快感,但是当时已经打的差不多了,也只有春猎秋猎能代替一下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和香香软软的卿卿一起风花雪月有什么不好,非要去打打杀杀。
“挪到五月份吧,目前还是以科举为重。”
“是。”
沈青阳怕陛下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于是没敢走,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没想到喻修野眼皮一抬,轻啧一声:“还不走?”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微臣告退。”
要是早知道就这么一句话,他就不大老远的往这跑了,他值班的地方离清晏殿很远的好不好。
沈青阳本来还因为春猎推迟两月他还能偷两月的懒开心,但是一想到自己要从清晏殿走到礼部,就觉得好累。
沈青阳这边刚转身,喻修野也立刻跟着一起转身往内殿走去。
“这么快?”黎知珩看见来人有些惊讶。
屋子里的炭烧的很旺,黎知珩有些热,便将锦被掀开了一点。
修长匀称的腿压在上面,上面还有昨夜留下的印子,大腿根处的软肉挤在一起。
喻修野坐在床边,大手精准的放在大腿肉最多的地方,感受着那点绵软。
“春猎的事情而已,我让他挪到五月份了,二三月还是科举为主。”
黎知珩听后点头,只是目光并未从手中的闲书挪开。
喻修野的手上不由的加大力气,直到那块皮肉变红,黎知珩感觉到痛呼出声,手上的力气才稍微收了收。
黎知珩将腿从喻修野手中拿开,随后将脚蹬在喻修野的胸口。
“陛下节制点吧。”黎知珩苦口婆心的劝道。
喻修野低头看着胸口处圆润可爱的脚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他既然想舔。
喻修野,你真是没救了。
最后折腾完后,黎知珩香汗淋漓的躺在床上,脚心都红完了。
喻修野低头看他:“卿卿,你什么力气都没出,怎么还累成这个样子?”
黎知珩白了对方一眼,这个流氓怎么好意思说话的。
北方的冬天很少下雨,一直都是湿冷,只是今日竟罕见的落下了细雨。
铅灰色的天幕压的极低,细碎的冷雨织成一张网,在这种场景下,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湿气裹着风吹过来冷的刺骨,喻修野站在前方,身旁分别站着黎知珩和黎润汐,再往后就是朝中百官。
缥色官袍被细雨打湿,贴在身上,所有人都垂着头,雨水顺着落在地上,砸在青石板上,砸出深色水痕。
远远地,就能听到低沉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咯吱声,穿透雨幕终于看见一群人,为首的一队骑士身着缟素,铠甲上披着白布,长枪上的红缨无力的垂着。
一辆由白马拉着的灵车被将士们围住,棺材上没有任何其余的装饰,只有前后用白布系上的菊花。
灵车驶来,百官跪迎。
人群中缓缓传来低泣。
喻修野一身素黑,面容悲戚,手掌缓缓抚过棺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眼角处竟落下了一滴泪。
站在陛下身后的老臣看着这样一幕颇为动容:“陛下节哀。”
“将军之事,朕犹心疼,小小和国屡次犯我疆土,欺我百姓,朕在此立誓,我大霁的铁骑必会踏上和国疆土,血债血偿。”
百官中神色各异,不足一秒,便低头跪道:“陛下英明,血债血偿!”
棺材被先拉到了黎府门口,整个府内都已经挂上白布。
黎犹崔氏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黎梓涵披着白布,扶着看起来有些虚弱的黎犹。
崔氏的眼眶红透了,泪水就没止住过。
跟着一起过来的黎知珩和黎润汐在街道两处还听见百姓的讨论。
“传言果然不假,这亲生的两个儿子还没有旁系的侄子孝顺,怪不得将军想要过继子嗣呢。”
“但是人家大儿子争气啊。”这人说的意味深长,言语之间都是狎呢。
黎知珩自然是听到了,束起的发丝微微晃动,就瞧见几个二十出头的子弟。
看穿着应该是官家子弟,有钱有闲的纨绔。
几人的目光与黎知珩对视上,看见那双冷冷的眸子,竟打了个惊战。
宿醉的酒都醒了几分。
喻修野自然也听到看到了,刚想让人去无声无息的教训一顿,最好是教训到乱葬岗那种最好。
毕竟只有私人才不会瞎说话。
但是瞧见旁边的黎知珩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黎知珩不是受气的性子,对方既然有自己的处理办法,那他就先不出手了,等对方自己解气之后,他再动手。
黎府门口。黎犹见喻修野到了跟前,在黎梓涵的搀扶下,跪在了地上。
“老臣参见陛下。”
喻修野扶起对方:“爱卿请起。”
给黎犹行礼之后的黎知珩站着不动,而旁边的黎润汐又弯下了身子,朝着黎梓涵行了一礼。
这礼节行的端端重重,半点都挑不出错。
“见过二哥。”
若是换在往常,黎梓涵定然欣喜,可是在两旁都是百姓,周围还有皇上百官,黎润汐正儿八经的二哥还在棺材里躺着,他怎么敢应。
黎梓涵稍稍镇定:“润汐,你是不是太过思念泽淇哥喊错了?”
“怎么会,当时不是你逼着我叫你二哥吗?父亲也说从你入府开始你就是我二哥。”说完黎润汐又看了看黎犹“父亲,我这次没有叫错,可不能罚我了。”
黎润汐的眼眶还是红的,一副可怜样,刚才在城外被雨淋了一番,衣服贴在身子上,和站在旁边,披着披风的黎梓涵一对比,更显得清怜。
周围的百姓议论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好像是对某件事的质疑。
黎犹的脸色铁青。
黎知珩背对着身后的众人,唇边的梨涡忽隐忽现,不就是舆论战,谁不会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