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盯着电脑屏幕上刚生成的项目验收报告，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香和打印机的余温，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的团队成员们，眼下都挂着黑眼圈却难掩兴奋——历时半年的“星途计划”圆满收官，客户那边刚传来追加合作的意向，公司扩张的蓝图已经在他脑海里铺展开来。
“宇哥，庆功宴定在周五晚上，老地方包厢，顺便把新业务的启动方案过一遍？”项目总监小张揉着眼睛进来，手里举着刚打印好的预算表，“按照这个势头，咱们下半年就能把分公司开到市中心cbd，到时候可得给兄弟们涨工资啊！”
林宇笑着点头，接过预算表快速扫了一眼：“没问题，奖金翻倍，涨薪方案我已经拟好了，等合作方的资金到账，立马执行。”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刺耳地响起，来电显示是合作方吴经理的号码。林宇心里咯噔一下，按理说验收刚过，吴经理该是来谈后续合作，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吴哥，刚想给你报喜呢，‘星途计划’客户反馈满分，咱们接下来的新业务……”
“林总，”吴经理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打断了他的话，“跟你说个事，我们公司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终止和你们的合作，之前承诺的后续投资，不能兑现了。”
林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吴哥，你开玩笑呢？咱们合同都签了，新业务的前期筹备都快完成了，你这时候撤资？”
“没开玩笑，”吴经理的语气不容置喙，“总公司评估后认为，你们新业务的市场风险过高，投入产出比不划算，所以决定及时止损。相关的终止协议，我助理已经发你邮箱了，麻烦尽快签字回传。”
“风险过高？”林宇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引得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看了过来，“当初谈合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市场调研数据、盈利模型都给你们看过，当时你拍着胸脯说稳赚不赔，怎么现在突然变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轻嗤：“林总，商场如战场，变化比计划快。再说了，你们公司规模小，抗风险能力弱，我们总不能陪着你们赌吧？就这样，我还有别的会，挂了。”
“喂！吴经理！”林宇还想再说什么，听筒里已经传来忙音。他愣在原地，手里的预算表滑落在地，纸张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小张察觉到不对劲，凑过来小声问：“宇哥，怎么了？吴经理那边出问题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捡起预算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撤资了，新业务的投资款，一分都没有了。”
“什么？”小张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怎么行！咱们三个核心项目都已经启动了，供应商那边付了定金，写字楼的续租合同也刚签，要是没这笔钱，资金链直接就断了啊！”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办公室里炸开了锅。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员工们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兴奋被焦虑取代。有人悄悄打开招聘软件，有人低声议论着“会不会发不出工资”，还有人急得团团转：“我负责的项目已经对接了客户，现在暂停的话，违约金都赔不起！”
林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能慌，自己一乱，整个团队就彻底散了。他快步走到会议室门口，敲了敲白板：“大家先安静一下，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不是慌的时候。”
他走进会议室，示意小张把核心成员都叫进来，关上门的瞬间，疲惫感才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公司账户里的流动资金本就不多，原本指望合作方的投资款撑过扩张期，现在这笔钱没了，别说新业务，就连员工下个月的工资都成了问题，三个已经启动的核心项目，更是只能被迫暂停。
“宇哥，供应商那边刚才已经来电话催款了，说要是三天内不付尾款，就停止供货。”财务主管脸色惨白地进来，手里拿着账单，“还有写字楼的租金，下周一就得交，加上员工工资，咱们现在还差整整八百万。”
八百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林宇喘不过气。他想起半年前创业时的意气风发，想起团队成员们跟着他熬夜加班的日子，想起苏瑶鼓励他“放手去闯”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项目先暂停，”林宇咬了咬牙，做出决定，“通知各个项目组，暂停所有非必要的工作，优先处理已经交付的订单。供应商那边，我去沟通，争取延长付款期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逐渐坚定。吴经理的“釜底抽薪”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林宇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当初白手起家都能走到今天，现在不过是遇到一点挫折，总有解决的办法。
只是，这八百万的缺口，到底该怎么补上？林宇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却发现能开口借钱的人寥寥无几。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是苏瑶的父亲——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动辄就用“入赘苏家”来要挟他的男人。
短信内容很简单：“林宇，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想解决资金问题，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一趟，我们谈谈。”
林宇看着短信，眉头紧锁。他不用想也知道，苏父要说的，肯定还是那件事。但眼下，这似乎成了唯一的“捷径”。
他收起手机，转身看向会议室里眼巴巴望着他的核心成员，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笑容：“大家放心，天无绝人之路，资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会让大家失业，也不会让公司倒闭。”
只是这话，说给团队听，也说给自己听。至于那条短信背后的“机会”，他到底要不要去把握？林宇站在原地，陷入了两难。办公室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