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部门例会，王建国捏着会议纪要的手都在发力，指节泛白——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次在会上没人买账了。
“下周要把q3的传统广告投放方案交上来，小张你负责整理商超渠道的数据，小李对接户外广告供应商。”王建国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试图压下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可话刚落，小张就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王主管，我手头还跟着林宇团队的短视频用户调研，那数据明天就得交，商超渠道的活能不能往后推推？”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小李立马跟着附和：“我也是，林宇那边让我帮着盯直播物料的制作进度，户外广告对接估计得等周末了。”两人说完还对视一眼，那坦然的样子，仿佛在说“优先级摆这儿了”。
王建国的脸瞬间沉下来，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咱们是市场部，传统广告才是本职工作！林宇那是项目组的活，你们别本末倒置！”
“可林宇的项目上周刚给公司赚了50万销售额，刘总都在大会上夸了。”角落里的实习生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轻，却清晰地飘进每个人耳朵里。王建国的火气“噌”地往上冒，刚要发作，就见老周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开口：“王主管，我倒觉得可以灵活调整下。林宇团队现在要做年轻品类的用户画像，需要商超渠道的消费数据做支撑，跟你要的投放方案本质上不冲突，不如等数据出来再定投放策略，还能更精准。”
老周这话句句在理，其他同事也跟着点头。王建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出理由——他总不能说“就是不想配合林宇”吧？只能憋了半天，吐出一句“那你们尽快，别耽误交方案”，然后草草翻了两页会议纪要，宣布散会。
散会后，王建国刚走回工位，就听见身后传来热闹的讨论声。他回头一看，小张、小李正围着林宇的工位，手里拿着笔记本记个不停，赵倩还在旁边插话说：“下次直播的产品卖点得再提炼下，上次有用户说没get到核心优势。”林宇边点头边在白板上画流程图，时不时还跟老周讨论两句数据逻辑，那场景，倒像是林宇才是部门主管。
更让王建国窝火的是，下午行政部送来新的办公设备申请单，需要他签字审批。他翻开一看，里面有三张是林宇团队申请的直播补光灯和麦克风，理由写得清清楚楚“用于提升直播画质，已跟刘总报备”。王建国盯着“已跟刘总报备”几个字，心里堵得慌——以前这种事，下属都会先跟他商量，现在倒好，直接跳过他找刘总了。
他拿着申请单去找刘总，想提两句“部门管理得有规矩”，可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刘总正在跟林宇打电话：“下次中层会议你也来参加，给其他部门讲讲短视频运营的思路，现在公司都得往年轻化营销上靠。”挂了电话，刘总看见王建国，随口问了句：“申请单签好了吗？林宇团队那边等着用设备呢，别耽误直播进度。”
王建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签了字，转身离开。走在走廊里，他听见两个实习生在茶水间聊天：“你说王主管现在还有啥用啊？林宇比他懂业务，还能拿业绩，跟着林宇干才有成就感。”另一个实习生还补了句：“听说上次林宇团队招人的时候，好几个老员工都想调过去呢，就是没好意思说。”
王建国脚步一顿，心里像被浇了盆冷水。他想起自己刚当主管的时候，部门里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开会时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可现在呢？同事们要么围着林宇转，要么对他的安排敷衍了事，连他布置的工作都要先看林宇的项目进度。
回到工位，王建国看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q3广告方案，突然觉得没了力气。他打开公司群，看见刘总刚发了条消息，附了林宇团队的直播复盘报告，还配文“大家都学学这种复盘思路，精准找到问题才能进步”。下面一排“收到”“学习了”的回复，其中就有小张和小李的头像。
王建国关掉聊天窗口，靠在椅背上，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知道，林宇的崛起已经成了定局，而他，正在慢慢被这个部门边缘化，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