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查克拉浪潮，退去了。
就像是涨潮时的海水倒灌回深渊，那股令人窒息、灼烧视网膜的高密度能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鸣人的体内。
天地桥周边的空气依然滚烫，扭曲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看起来光怪陆离。
鸣人站在废墟中央。
随着最后一缕九尾查克拉归位，他身上那层如同岩浆般的“外衣”彻底消散。
原本被高温碳化的皮肤表面，冒出了滋滋作响的白烟。
那不是烧焦的味道。
那是细胞在以一种违背生物学常识的速度疯狂分裂、重组。
焦黑的死皮像干枯的树皮一样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粉嫩的肉芽。
肉芽相互交织、融合，仅仅几次呼吸的时间，崭新的皮肤就覆盖了全身。
除了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做完一场深层SpA，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呼……”
鸣人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骨骼发出清脆的爆鸣声。
“真是方便的能力。”
他在心底轻笑。
漩涡一族的体质加上九尾的恢复力，只要不是当场掉脑袋，基本都能原地复活。
“鸣人！”
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打破了沉寂。
大和僵硬地挪动脚步，手中的“座”字封印尚未熄灭。
这位前暗部精英死死盯着鸣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在确认——眼前这个少年，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而眼前这个少年，正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大和队长，你那只手是打算给我算命吗？”鸣人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刚去便利店买了个面包。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鸣人。
瞳孔聚焦正常，没有竖瞳。
牙齿平整，獠牙消失。
最重要的是，那股暴虐的杀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标志性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感。
“你……你的意识……”大和结结巴巴地问道，“刚刚那是四尾状态吧？你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鸣人拍了拍身上残留的灰尘，眼神幽深地瞥了大和一眼。
“也许是因为……它也觉得外面的世界挺有趣的？大和队长，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担心一下你的报告该怎么写。”
大和：“……”
【叮！收获来自大和的【逻辑混乱】x3500！】
这根本解释不通啊！
教科书上不是这么写的！
自来也大人的报告里也不是这么说的！
就在大和怀疑人生的时候，小樱也跑了过来。
“鸣人！”
粉发少女冲到鸣人面前，碧绿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她双手泛起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光芒，急切地想要按在鸣人身上。
“别动！让我看看伤口！那种程度的查克拉灼烧，内脏肯定受损了……”
她的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鸣人胸口那原本应该皮开肉绽的地方，此刻光洁如玉，甚至比她的皮肤还要好。
小樱手中的医疗查克拉尴尬地闪烁了一下，最终无声熄灭。
看着鸣人那光洁如新的皮肤，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在这里，她连作为一个“治疗者”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我没事，小樱。”
鸣人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吵。
但表面上，他还是露出了那个温暖的笑容，伸手揉了揉那一头粉发。
“倒是那个叫佐井的家伙……”
鸣人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跟大蛇丸走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把大和从“医学奇迹”的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什么？！”大和猛地转头看向之前佐井所在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地面上残留的一滩墨迹，以及几个凌乱的脚印，证明那里曾经有人待过。
“我亲眼看到的。”鸣人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就在我把大蛇丸打趴下的时候，那个混蛋跳出来挡住了我的攻击。他还给了大蛇丸一个卷轴，说什么‘这是团藏大人的诚意’。”
“团藏……”
大和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作为直属火影的暗部，他太清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了。
“根”的首领，木叶地下的黑暗主宰。
“该死！”大和一拳砸在旁边的断树上，“我就知道那个佐井有问题！团藏那个老狐狸，竟然想勾结大蛇丸摧毁木叶吗？”
小樱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怎么会……佐井他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他是木叶的忍者啊！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因为有些人，比起村子，更忠诚于命令。”鸣人冷冷地补充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背叛？
不。
在鸣人的感知里，佐井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可不是“背叛者”该有的决绝。
那是恐惧、犹豫，还有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
那个苍白的少年，不过是一个被洗脑的工具罢了。
而且……
鸣人垂下眼帘，感知着脑海中那个清晰无比的空间坐标。
刚才那一爪子拍下去的时候，他可不仅仅是吓唬人。
一枚细微的查克拉标记，已经顺着杀气，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佐井的背上。
现在的佐井，就是一个人形自走定位器。
“大和队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鸣人抬起头，冷静地指挥道，“大蛇丸受了重伤，跑不远。佐井既然跟过去了，我们就顺藤摸瓜，直接端了大蛇丸的老巢。”
大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追击。
“我的木分身已经感应到了一些痕迹。”大和双手结印，闭目感知了片刻，随即睁开眼，指着西北方向，“在那边！虽然他们用了消除气味的术，但只要在森林里移动，就逃不过木遁的眼睛。”
“走！”
三人没有片刻停留，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草隐村的森林地形复杂，怪石嶙峋。
越往北走，植被就越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大和在前方开路，木遁制造的枝条在陡峭的岩壁上搭出一连串落脚点。
越往北，植被越发枯黄，空气中硫磺味渐浓，脚下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毒液浸泡过的暗紫色。
鸣人踩着枯枝，视网膜上却倒映着冰冷的蓝色数据流。
【目标：佐井】
【状态：移动中】
【情绪波动：焦虑（70%）、迷茫（20%）、恐惧（10%）】
“呵，心理素质不行啊。”鸣人在心里吐槽，“做双面间谍最忌讳的就是想太多。团藏那种老古董的洗脑技术，看来还是有bug。”
就在这时。
前方的小樱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那是……”
她跳下一块巨石，在几根断裂的灌木丛中，捡起了一个黑色的布包。
那是佐井一直背在身上的画具包。
大概是刚才逃跑太过匆忙，或者是被树枝挂住，掉在了这里。
小樱打开包，里面散落着几瓶墨水，几支备用的毛笔，以及……一本厚厚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黑色绘本。
“这是佐井视若珍宝的那本画册。”小樱轻声说道，手指翻开了封面。
鸣人也凑了过去。
虽然他对这种文艺青年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他知道，这东西是关键道具。
画册是从两头开始画的。
左边是一个黑发少年，那是佐井。
右边是一个白发少年，应该是他的哥哥。
每一页画面，都是两人在战斗、在训练、在生活。
随着页数的增加，两人身上的装备越来越多，对手也越来越强，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这本画册，记录了两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如何在黑暗中互相取暖的过程。
然而。
当小樱翻到最中间的那一页时。
动作停住了。
那是原本应该画着两人最终相遇、牵手的一页。
但这页是空白的。
什么都没有。
没有结局。
“这就是他的‘心’吗？”小樱抚摸着那张空白的纸页，眼神复杂，“明明连名字都没有，却这么渴望羁绊……”
“因为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鸣人的声音在小樱身后响起。
他看着那本画册，湛蓝的眸子里没有感动，只有一种猎人看到陷阱生效时的冷静。
“正因为缺了一块，所以才好填补。”
鸣人的指尖划过那页空白的画纸，像是在抚摸一件趁手的兵器。
“保管好它，小樱。这可是我们给佐井同学准备的……‘回家礼物’。”
没有感情的工具最好用。
但有了感情破绽的工具，更容易被策反。
团藏给了佐井任务，却没给他灵魂。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填补这个空缺吧。
当然，填进去的是什么颜色，那就由我说了算了。
“继续赶路。”
鸣人转过身，看向远方那片光秃秃的岩石荒原。
视线尽头，一座形似毒蛇獠牙的巨大岩山拔地而起，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系统地图上的红点，就在那里闪烁。
“找到了。”
鸣人眯起眼睛，指着那座岩山，声音轻快得像是在邀请朋友去野餐。
“蛇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