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连带着整个峡谷的呼吸都被掐断。
“风影是为了守护村子而存在的。”
我爱罗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钉进岩石的楔子。
“而您，赋予了风影再次守护的机会。”
红发少年缓缓屈膝，在数百名部下的注视下，向着那个别村的下忍单膝跪地。
我爱罗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只有纯粹的执着：“鸣人，我的命是你给的。以后你的敌人，就是砂隐的死敌。”
手鞠手里的巨大的铁扇哐当一声砸在岩石上。
她张大了嘴，两排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架。
这是叛村。
这是把砂隐村几十年来的独立主权，双手奉送给一个别村的下忍。
这是足以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万人唾骂的卖国行径。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勘九郎，却发现弟弟脸上的表情并非愤怒，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狂热。
再看向那些平日里最顽固、最看重权力的长老团成员。
这群老家伙此时把头埋得比谁都低，恨不得钻进沙子里去亲吻鸣人的脚背。
在绝对的神迹面前，政治立场脆弱得像一张湿透的纸。
能复活死者，能随手制造森林，能把他们从灭亡边缘拉回来。
追随这样的存在，不是耻辱，是砂隐村祖坟冒青烟修来的福分。
卡卡西拉下面罩，掌心里全是冷汗。
麻烦大了。这已经不是外交事故，这是外交核爆。
如果这句话传回木叶，团藏那个老东西恐怕会当场发疯，顾问团会连夜开会商讨如何“处理”鸣人。
一个拥有别国军事指挥权的九尾人柱力，对木叶高层来说，威胁等级甚至超过了“晓”。
【叮！检测到地缘政治格局发生剧烈偏移！】
【叮！收获来自手鞠的极致【世界观崩塌】x！】
【叮！收获来自旗木卡卡西的【极度忧虑】x！】
【叮！收获来自砂隐全体忍者的【盲目崇拜】x6,800,000！】
鸣人看着脚下跪成一片的人群。
并没有那种所谓的“受宠若惊”。
他只是觉得理所当然。
救了你们的影，顺便收编你们的村子，这很公平。
但他不能表现得太露骨。
木叶那边的老不死们还需要安抚，现在的他还需要木叶这层皮。
“我爱罗。”鸣人伸出手，并没有去扶，只是虚按了一下空气。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所有人把头埋得更低。
“砂隐与木叶是同盟。你的承诺，我作为‘朋友’收下了。”
朋友。
这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我爱罗抬起头，那双绿松石般的视觉器官里闪烁着某种顿悟的光芒。
他听懂了。这是私下的效忠，是凌驾于村子公文之上的契约。
只要鸣人还在木叶，砂隐就是木叶最忠诚的盟友。
如果鸣人哪天不在了……砂隐就是鸣人手里最锋利的刀。
“是。”我爱罗重新低下头，“朋友。”
返程的路途变得极其诡异。
原本应该是木叶支援小队护送我爱罗回村，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以我爱罗为首，数百名砂隐精英忍者组成了最高规格的仪仗队，一路护送鸣人一行人前往火之国边境。
没有忍者敢在鸣人休息时大声喘气。
送来的水和食物都经过了三层试毒。
甚至连鸣人随手丢弃的空水瓶，都被几个砂隐暗部像争抢圣遗物一样悄悄收了起来。
小樱走在队伍中间，浑身不自在。
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那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些砂隐忍者看鸣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恩人，更像是在看一尊活着的图腾。
这种狂热让她感到窒息，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卡卡西老师……”小樱的声音在发抖，“这……这太不正常了。”
卡卡西看着鸣人的背影，死鱼眼里满是复杂。
“习惯吧。从他逆转生死的那一刻起，他在这些人心里，已经不是人了。”
火之国边境线。
茂密的森林与荒芜的沙漠在此交界。
“就送到这里吧。”
鸣人停下脚步，转身。
数百名砂隐忍者整齐划一地停下，动作标准得像是同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
我爱罗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双手呈上。
“这是砂隐村历代传承的傀儡术秘卷，以及……千代婆婆留下的关于转生忍术的研究笔记。我想，这对您或许有用。”
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鸣人随手接过，塞进忍具包。
“回去吧。把村子看好。别再弄丢了。”
“是。”我爱罗深深鞠躬。
直到鸣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砂隐的队伍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久久没有直起身。
木叶大门。
两名守门的中忍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远处的人影逐渐清晰。
“回来了！是卡卡西班！”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火影大楼。
五代火影办公室内。
纲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静音抱着豚豚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任务报告已经由忍鹰提前送达，但那上面写的内容太过简略，只说了“任务完成，风影夺还，晓之成员两名击杀”。
至于过程，只字未提。
门被推开。
鸣人走在最前面，卡卡西和小樱跟在身后。
“婆婆，我回来了。”鸣人随手拉过一把椅子，也不管这是火影办公室，大刺刺地坐下，“这次的出差补助，记得给我算双倍。”
纲手没有理会他的无礼。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卡卡西。
“报告里说，我爱罗被抽离了一尾。”
“是。”卡卡西点头。
“人柱力被抽离尾兽，必死无疑。”纲手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但我爱罗活着回到了砂隐村。千代那个老太婆呢？是不是她用了己生转生？”
这是唯一的解释。
作为同样精通医疗忍术的专家，纲手知道那个禁术的存在。
卡卡西沉默了两秒。
“不。”他艰涩地开口，“千代顾问确实想用，但被鸣人拒绝了。”
纲手愣住了。“拒绝？那谁救的？”
“鸣人。”卡卡西指了指那个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苦无的金发少年，“他没用任何代价。只是把手放上去，然后……我爱罗就活了。”
咔嚓。
纲手手里的签字笔被捏成了粉末。
黑色的墨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滴在桌面上，触目惊心。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她是三忍之一，是忍界最强的医疗忍者。
她能把只有一口气的人拉回来，能重组被打烂的神经。
但她做不到“无代价复活”。
那是神的领域。
哪怕是二爷爷开发的秽土转生，也需要活人作为祭品。
“你们先出去。”纲手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鸣人留下。”
卡卡西给了鸣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小樱退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合上。
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纲手绕过办公桌，走到鸣人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鬼，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一丝陌生的痕迹。
“漩涡鸣人。”纲手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到底是什么？”
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是什么”。
鸣人停下了转动苦无的手指。
他抬起头，那双湛蓝的眸子平静地对上纲手的视线。
没有闪躲，没有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我是木叶的忍者，您的部下，未来的火影。”鸣人回答得滴水不漏，“这有什么问题吗？”
“别跟我打马虎眼！”纲手一拳砸在鸣人耳边的椅背上，木屑纷飞。
“那是复活！是对生死法则的践踏！你哪来的这种力量？九尾？不可能！九尾只有破坏的查克拉，没有这种创造生命的能力！”
鸣人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到。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婆婆。”鸣人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纲手僵住了。
神？
对于忍者来说，六道仙人就是神。
但那是传说，是神话。
现实中，只有力量的强弱，没有神。
“我不信。”纲手咬着牙。
“以前我也不信。”鸣人站起身，他的身高已经快要赶上纲手了。
他凑近纲手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但有时候，当你站在山顶，看着下面的人像蚂蚁一样忙碌，生老病死都在你一念之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所谓的神，不过是站得比较高的人罢了。”
这是极其傲慢的言论。
但配合着他刚才复活我爱罗的事实，这句话就变成了一种令人战栗的真理。
【叮！收获来自千手纲手的【敬畏】x！】
【叮！收获来自千手纲手的【忌惮】x！】
纲手死死盯着鸣人，额角的青筋跳动。
她想反驳，想用火影的权威压制这个狂妄的小鬼，但理智告诉她，现在的木叶承受不起失去九尾，更承受不起与一个能逆转生死的怪物为敌。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最终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颓然坐回椅子上。
“只要你是木叶的……只要你不背叛村子……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妥协。
是火影对下属的妥协。
鸣人笑了。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和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吊车尾一模一样。
“放心吧婆婆，我最爱木叶了。”
当然爱。
这里是他的基本盘，是他的牧场，是他未来登顶的基石。
“拿去。”纲手拉开抽屉，把一份密封的文件丢在桌上，“这是从那个叫蝎的家伙嘴里撬出来的情报。虽然他自毁了核心，但在那之前，还是吐出了一些东西。”
鸣人拿起文件，拆开。
“十天后。草隐村的天地桥。”纲手揉着太阳穴，显得异常疲惫，“蝎在那里安插了一个间谍，原本是用来监视大蛇丸的。这是找到大蛇丸，也是找到宇智波佐助的唯一线索。”
听到那个名字，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宇智波佐助。
那个背负着复仇命运，为了力量不惜投奔变态科学家的二愣子。
也是他这个“救世主”剧本里，最重要的男二号。
“我知道了。”鸣人合上文件，将它揣进怀里，“这个任务，我接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橙色的御神袍在身后摆动。
“鸣人。”纲手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嗯？”
“别死。”
鸣人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神是不会死的。”
走出火影大楼。
阳光有些刺眼。
鸣人站在天台上，俯瞰着整个木叶村。
熙熙攘攘的人群，安居乐业的平民，巡逻的忍者。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情报，手指在“天地桥”三个字上轻轻摩挲。
“大蛇丸……还有佐助。”
鸣人自言自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对昔日羁绊的怀念，也不是对叛忍的愤怒。
那种视线，就像是一个精明的投资人，在审视自己放养了三年的潜力股，究竟增值了多少。
“让我看看吧，佐助。”
“这几年，你在那个蛇窟里，到底长进了多少。如果你还是那么弱……”
镜头在这一刻拉近，定格在鸣人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蓝色瞳孔上。
“那就别怪我，把你这个毫无价值的残次品，彻底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