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莯媱听着他退让的话语,却又要求的话,只轻轻扯了扯唇角,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死结罢了,解不开的。”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本质的漠然,显然懒得再与他纠缠这些烂事,这好比婆媳两人吵架,男人站在中间,回头只会让自己媳妇一味忍让。
她每日回府都很累,回来还要面对这些破事,想着都累!
话音落下,慕容靖还未及回应,眼前的女子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只余下屋内微凉的空气,和他伸到半空、还未来得及触碰她的指尖。
早上,白莯媱进入西侧院,正撞见阿泽用勺舀起温热的稀粥,小心翼翼地递到床前人唇边。
那人脸色虽仍苍白,下颌线却绷得紧实,喉结滚动着咽下粥糜,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骤然锐利起来。
“阿泽,你先到外面去。”
他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视线掠过阿泽微怔的脸,补充道,
“我与王妃有话要说,你在这儿……不妥。”
阿泽捏着勺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白莯媱,见她神色平静,便顺从地点了点头,起身时轻轻掖了掖床角的锦被。
脚步放轻地退了出去,关门时还特意放缓了动作,只听得“咔嗒”一声轻响,屋内便只剩两人相对。
白莯媱心里暗忖:这是有话要单独说?
昨日已把法子细细教给了农户,今日就是去看看进度,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既然他有话,便听听也无妨。
她拉过一张圆凳在床边坐下,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尚未痊愈,有话不妨慢慢说,不必急在一时。”
床上的人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王妃的眼睛与那日看到神仙的眼睛好像,只是仙女是遮着面并未看清仙女长的什么样!
目光落在床幔垂下的流苏上,语气带着几分戒备与疏离:
“王妃那番‘妙手回春’,救下我,究竟是有什么企图?”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我本是影卫,全凭隐匿行踪,如今容貌被众人瞧了去,又受了这般重伤,日后再难胜任影卫之事。
王妃费尽心机救我们,怕是要失望了——我二人,做不得你想要的棋子。”
说这话时,他猛地抬眼看向白莯媱,眼底翻涌着不甘与警惕,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带着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动了气。
白莯媱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了然:原是在担心这个,逃过狼窝又被抓到另外一个狼窝。
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先喝口水润润喉,气大伤身。”
见床上少年并未有动作,白莯媱继续开口:
“我救你们,当然是有目的。”
白莯媱的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便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满是讥讽与意料之中的冰冷。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床顶的雕花横梁上,眼底翻涌着浓浓的不屑:“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