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的风还在中东工地的上空呼啸,远隔千山万水的家里,晨光刚爬上窗台,晓宇就踮着脚够下书桌最上层的日历。小短腿绷得笔直,鼻尖都快贴到纸面了,他捏着红蜡笔,在今天的日期上重重画了个圈,又歪着脑袋数剩下的格子,脆生生的声音里满是雀跃:“一天,就剩最后一天啦!爸爸在中东那边,是不是也在收拾行李呀?”
日历页角早已被他翻得卷了边,每过一天就画一道竖线,密密麻麻的痕迹里,藏着满心的期盼。书桌上,那张被摸得发亮的全家福摆在正中央,照片里的守业穿着工装,笑得爽朗,胳膊还揽着晚晴和晓宇。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摩挲着照片里爸爸的脸,眉头微微蹙着,小声嘟囔:“爸爸,你说过回来要带我去公园喂鸽子的,可不能忘呀。中东的沙子是不是很多?你有没有戴好帽子呀?”
妈妈晚晴端着早餐走进来,看见他又对着照片发呆,忍不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小呆瓜,又在跟爸爸说话呢?快吃早饭,吃完去把书包收拾好,等爸爸从那边回来,咱们就能直接出发了。”
“知道啦妈妈!”晓宇立刻蹦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他三口两口扒完粥,嘴角还沾着米粒,就噔噔噔跑去翻自己的小背包,语气里满是得意:“我要把最爱的恐龙玩具塞进去,还要带上画本和彩笔!到时候我把公园里的鸽子画下来,给爸爸看我新学的涂色技巧!还要问问他中东有没有恐龙化石!”
整个下午,晓宇都坐不住。他一会儿跑到门口,踮着脚趴在猫眼上张望,小眉头皱成了一团,一会儿又竖起耳朵听楼道里的脚步声,连最喜欢的动画片在电视上播放着,他都没心思看。终于,他忍不住拽住晚晴的衣角,晃了又晃,眼神里满是焦急:“妈妈,爸爸会不会记错时间呀?中东那么远,他会不会在路上耽搁呀?”
晚晴蹲下来,握住他汗津津的小手,指尖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不会的,傻孩子。爸爸心里记着晓宇呢,比谁都清楚回家的时间。咱们来做个倒计时牌吧,等指针指到晚上七点,爸爸就该坐上回国的飞机啦。”
“真的吗?”晓宇眼睛一亮,刚才的焦急瞬间烟消云散,他拽着晚晴的袖子往客厅跑,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我们快做!我要亲手写字!还要画上飞机!”
两人一起用硬纸板做了简易的倒计时牌,晓宇踮着脚,握着彩笔歪歪扭扭写下“爸爸回家倒计时”,还在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儿,小人儿旁边是一架冒着热气的飞机,飞机下面写着“中东→家”。他搬来小板凳坐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指针,时不时抬手数,小嘴巴念念有词:“还有两个小时……一个半小时……爸爸的飞机是不是已经起飞啦。”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洒满楼道,晚晴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守业从中东打来的越洋电话。晓宇一下子扑过去,抢过手机贴在耳边,听见那头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爸爸!你什么时候到家呀!我等你好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