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宝妮柔软的小手牵着，一路跑到海浪轻抚的沙滩边缘，蒋渊感觉自己的大脑cpU仿佛瞬间超过了临界温度，触发了保护机制——降频、卡顿，甚至濒临死机。
湿漉漉的海水漫过脚踝，冰凉的感觉透过运动鞋的网面传来，才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还穿着来时的那双运动鞋！
而身旁的徐宝妮，早已不知何时脱下了凉鞋，赤着白皙的双足，一手牵着他，一手拎着鞋子，正快活地在浅浅的海水里踢踢踏踏，溅起晶莹的水花。
他现在该不该松开手？
她主动牵我的手，这……这算不算是某种明确的信号？
这信号代表的意思，是教科书里、代码里从未定义过的“喜欢”吗？
蒋渊的思维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多线程混乱。处理器的每一个核心都在试图解析当前这远超其运算能力的复杂情境：触觉传感器反馈（手很软、很温暖）、视觉传感器输入（她笑得很开心、夕阳很美）、环境变量（海水、沙滩、鞋子湿了），以及最要命的——那个无法被现有算法处理的未知情感变量。
结果就是，系统资源被耗尽，逻辑循环出现致命错误——俗称，大脑宕机了。
所以，他只能像个被设置了“跟随”模式的机器人，任由徐宝妮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润的沙滩上，完全忘记了脚上那双即将泡汤的运动鞋，也忘记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逻辑思考能力。
不远处，张姜搂着郑璃的腰，两人悠闲地沿着海岸线散步。郑璃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两道牵着手的身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哇塞！宝妮姐好勇啊！都牵上手了！”
她晃着张姜的胳膊，兴奋地压低声音：“没错没错，真的是他们！蒋哥就是个千年大木头，三杆子都打不出个屁来！估计也就只有宝妮姐这种又漂亮又主动的姑娘才能治得住他吧！”
张姜的嘴角则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像个发现了惊天大瓜的猹。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在海面上疯狂搜寻，嘴里念念有词：“少云呢？郭少云那小子跑哪儿去了？这么历史性的时刻，他居然不在！我得赶紧找到他分享这份喜悦！”
郑璃叫了他好几声，发现这家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理她，忍不住气鼓鼓地张开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嗷呜！”张姜疼得哇哇直叫，终于回过神来，“小璃你属狗的啊！”
郑璃傲娇地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让你不理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生气啊？”
张姜揉着肩膀，贱兮兮地凑过去解释：“我这是在找少云呢！你看老蒋那傻样！这画面太值得纪念了，可惜手机什么的都放在酒店了，不然拍下来，够我嘲笑他一辈子！”
郑璃捂着嘴嗤嗤笑，指着蒋渊：“你看蒋哥，脸和脖子都红透了，跟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张姜看得心痒难耐，搂着郑璃就要过去打个招呼，顺便“友好”地调侃蒋渊几句，却被郑璃一把拉住。
“干嘛去？当电灯泡啊？”郑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你别去捣乱！有点眼力见儿行不行！”
张姜悻悻地收回脚步，嘴上还不服软：“我这不是关心兄弟的感情生活嘛……”
而此时，徐宝妮也终于察觉到了蒋渊的“不在状态”。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手倒是乖乖让她牵着，但整个人仿佛魂游天外，眼神发直，脸颊更是红得不像话。这副憨憨的模样，反而把徐宝妮给逗乐了，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蒋渊听到笑声，一脸无辜地看向徐宝妮，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怎么了？”
徐宝妮摇摇头，眼底笑意流转：“没什么。”她目光扫过平坦的沙滩，忽然灵机一动，问道：“蒋渊，你会堆沙堡吗？”
这个问题似乎落在了蒋渊的可处理范围内。
他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少许技术宅的笃定：“会。我们在海城读书，海边去过很多次，肯定堆过沙堡。”虽然那通常都是被张姜他们硬拉去，他多半是坐在旁边看书或者思考问题，但基本的操作还是了解的。
徐宝妮轻轻咬着下唇，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那你堆个沙堡给我看好不好？就堆在这里。”她指了指脚下被海水浸湿、适合塑形的沙地。
“好。”蒋渊愣愣地应下，然后仿佛接到了明确指令的程序，立刻松开了徐宝妮的手，蹲下身，开始认真地用手刨沙坑、聚拢沙堆，准备构建他的“沙堡工程”。
徐宝妮则抱着膝盖，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蒋渊忙碌的身影，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蒋渊一旦投入具体的事情，就会立刻进入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状态。
堆沙堡在他眼里，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工程项目”，需要考虑结构稳定性、形态美观度。他手法算不上熟练，但极其认真，没过多久，一个颇具规模、有城墙和主堡雏形的沙堡就出现在了沙滩上。
在徐宝妮看来，这已经很像样，很可爱了。
她刚想夸奖，却见蒋渊皱着眉头，围着沙堡走了两圈，左看右看，似乎对某个细节不满意。然后他又蹲下去，开始小心翼翼地修整城墙的坡度，加固城堡的基座，甚至用手指抠出了一些类似垛口的细节。
又过了好一会儿，蒋渊才终于停手，双手抱在胸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类似项目圆满上线后的那种满意神情。
徐宝妮忍着笑，站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绕着那座略显严肃的沙堡，在沙滩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然后，她扑闪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蒋渊，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
“蒋渊，你……讨厌我吗？”
蒋渊愣住了，这个问题比堆沙堡难回答多了。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讨厌？怎么可能。
徐宝妮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她微微歪着头，继续进攻，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轰——！蒋渊感觉刚降温没多久的cpU再次瞬间过热！这问题……这问题简直是终极拷问！该怎么回答？知道？不知道？可她都牵我的手了，还这么看着我……我要是说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太假了？可如果我说知道，那她接下来会不会问……
蒋渊慌了，急得额头冒汗，大脑疯狂检索着应对方案，却一片空白。情急之下，他竟下意识地用刚才堆沙堡沾满沙子的脏手去擦汗，结果弄得脸上也沾了几道沙痕，看起来更加狼狈和滑稽。
徐宝妮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决定不再绕圈子。她语气肯定，带着一点点霸道：“我看你的样子，明显是知道的！是不是？点头就行！”
蒋渊张了张嘴，结结巴巴了半天，“我……那个……嗯……”最终还是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徐宝妮灼灼的目光下，他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徐宝妮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如同绽放的烟火。她换个姿势，更近地看着他，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你有想过，自己未来会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某种更深层的、或许连蒋渊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期待。
他再次点了点头，这次的动作稍微自然了一些。瞧着蒋渊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却又异常认真的模样，徐宝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恰好洒在她明媚的笑脸上，刹那芳华，娇艳不可方物，让蒋渊看得有些呆了。
徐宝妮趁热打铁，往前迈了一小步，将头凑到蒋渊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那么……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
蒋渊瞬间感觉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张脸，不，是整个身体都红透了，这感觉比一口气灌下三两二锅头还要猛烈十倍！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见蒋渊僵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徐宝妮咬着下唇，又勇敢地靠近了半步。
蒋渊下意识地，出于一种本能般的紧张，往后微微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退缩动作似乎刺激到了徐宝妮。她不再犹豫，一把抓住蒋渊的手腕，不让他再逃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而你呢，就是我的男朋友！明白吗？”
蒋渊的大脑此刻是一片彻底的空白，所有的代码、算法、逻辑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徐宝妮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那句不断回荡的“女朋友”、“男朋友”。
见他没有反应，徐宝妮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催促道：“明白吗？点头！”
或许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或许是那双眼睛里不容拒绝的期待，蒋渊愣愣地，仿佛被操控的木偶，再次点了点头。
徐宝妮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无比灿烂、无比满足的笑容，仿佛赢得了全世界。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她开心地宣布。
然后，她重新牵起蒋渊的手，这次是十指紧扣的方式，拉着他向放着电脑和咖啡杯的遮阳伞走去。
“走，我们去收拾东西，然后回酒店换洗一下。看你，鞋子都湿透了，脸上还有沙子，傻乎乎的。”徐宝妮一边走，一边自然地安排着，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女朋友式的亲昵和责备，“一会儿我们还要和大家一起去吃海鲜呢。”
蒋渊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番“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只是被动地被牵着走。
徐宝妮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鼓着腮帮子，假装凶巴巴地回头看他：“听到没？听到了就点头！”
蒋渊下意识地看向她，夕阳下，她鼓着嘴的模样格外生动可爱，让他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不再挣扎，顺从地，再次点了点头，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徐宝妮看到他点头，以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
她轻笑着，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牵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还处于“系统重启”状态的男朋友，踏着夕阳，向着酒店走去。海风吹拂着两人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