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斯和傅谦准时来到培达发总部报到。两人都换上了笔挺的西装，精神面貌与之前在魔都时判若两人，尤其是裴斯，虽然眼底还带着些疲惫，但那股被债务和生活压弯的脊梁似乎重新挺直了，眼神里充满了重获新生的锐气和干劲。
郭少云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他们。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裴斯：“这是我昨晚加班赶出来的关于手机产业园的初步规划方案，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或者补充的地方，尽管提。”
裴斯恭敬地双手接过，和傅谦一起在会客沙发上坐下，然后便沉浸了进去。他看得极其仔细，越看越是心惊，眉头时而紧锁深思，时而舒展恍然，手指无意识地在纸页上轻轻滑动。整整半个小时，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终于，裴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规划书递给身旁的傅谦，示意他也仔细看看。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正在茶桌前慢条斯理泡茶的郭少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郭董，您真是……腹有乾坤，深藏不露啊！仅仅一天时间，就能拿出如此系统、完整且极具前瞻性的规划方案！从战略定位、功能分区、产业逻辑到投资估算，已经非常完备了！”
郭少云笑了笑，将裴斯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时间紧，任务重，只是个大概框架。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裴斯连忙双手接过茶杯，认真道：“从宏观逻辑和架构上，已经非常完整了。细节方面，我这里正好有一些行业内部的数据和标准，可以做些补充和微调，让方案更扎实。我想补充完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的纰漏了。”
郭少云坐在茶桌主位，品了口茶，进入正题：“人资那边已经收到海量的简历，投资中心的架子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搭起来。我希望这个月内，中心就能初步形成战斗力，能把我拨付的资金高效地花出去。”
他看向裴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跟着我干一段时间就会知道我的做事风格。在我这里，不看过程有多漂亮，只看一个核心指标——那就是花钱的速度！越快越好，越高效越好！”
裴斯和刚放下规划书的傅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市委，见一下主管招商的李龙宇副市长。这个月你们中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高新区的土地顺利拍下来。”郭少云开始分配资金，“目前，我给文化传播公司那边划拨了5个亿。给你们战略投资中心，这个月先划拨9.5个亿。”
他详细说明：“这9.5亿里，大概9个亿要预留出来，用于支付土地出让金。剩下的5000万，你好好规划一下。人力成本你无需考虑。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这5000万，全部、尽快地花在购买各类专利和技术授权上！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际的，只要看起来和我们未来的产业方向能沾上点边，或者有潜在价值的，都可以谈！不要怕买错，就怕买不够！”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只见郑璃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郭董，没打扰你们吧？”郑璃笑着说道，“目前张姜张总那边接洽的几个国内研发团队，初步意向都比较明确，我都做了汇总，一会请您过目审批一下。国外部分有个特殊情况需要您定夺。”
“你说。”郭少云示意她继续。
郑璃翻看着文件道：“摩拉手机公司，今年业绩下滑严重，准备大规模裁员。其中他们计划裁撤约翰国伯明翰设计中心近一半的员工。这部分人通过猎头了解到我们在全球范围内的招聘信息，主动投递了简历。我们初步预审了一下，履历和能力都非常亮眼，筛选掉那些明确表示无法接受来龙国长期工作的，还有15人。领头的是一位名叫费列克斯·里德的高端机型概念设计总监。”
她顿了顿：“他们的主要诉求是解决在华期间的住宿问题，另外希望每人能有一笔一次性签字费，普通设计师15万约翰币，合120万龙币，费列克斯要求30万约翰币，合240万龙币。”
郭少云笑了：“签字费？就是安家费的意思咯？”
郑璃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至于薪资待遇，都在我们设定的极具竞争力的范围内，他们基本都接受了。”
“同意！全部拿下！”郭少云毫不犹豫，“让猎头公司和hR抓紧办理手续，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好的。”郑璃记录下来，继续汇报，“另外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顶尖人才。一位是美丽国的华裔半导体专家，李明德教授，在集成电路设计领域是权威。他不要签字费，但对我们在半导体领域的投资规模和决心非常关注。他原本就有回国发展的计划，今天的飞机抵达京城，最快后天就能到海城。他明确表示，希望和您见面深谈之后，再确定最终意向。”
“另一位是斯韦国的通信技术专家，阿尔弗雷德·拉森。他是因为和原公司签有苛刻的竞业禁止协议，在本国很难找到合适岗位，所以谋求海外机会。资料显示，他曾经深度参与了wcdmA（3G主要标准之一）的核心标准制定工作。这位老先生据说脾气有点古怪，一直在吐槽原公司管理层不思进取，舍不得投入研发。他看到我们这种‘满世界撒钱’的架势，产生了浓厚兴趣。同样，他也提出需要和您见面后，才能决定是否加入。我们已经发出正式邀约，但他需要时间办理签证等手续。”
郭少云听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好家伙……看来我得赶紧组建个翻译团了。照这个趋势，以后咱们这儿真成小联合国了。研发中心那边到时候怎么交流都是个问题。”
郑璃笑道：“郭董您担心太多啦！这些顶尖的研发人员，很多本身素质就很高，约翰语过了专业六级的比比皆是，交流基本没问题。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调侃，“给您配个专职秘书或者助理是真的迫在眉睫了！昨天梦梦姐还跟我吐槽，说您忙得脚不沾地，身边连个能帮忙处理文书、协调日程的人都没有。”
郭少云想想也是，陈虎当司机、保镖、跑腿是一把好手，但涉及到文字整理、方案撰写、日程管理就力有不逮了。助理这个岗位，涉及大量核心信息和日程，不是绝对可靠的人，还真不敢随便用。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裴斯闻言，思索片刻，开口道：“郭董，您看这样如何？傅谦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做事细致稳妥，外语水平也好。在最近一两个月没有找到合适人选的情况下，能不能先把他借调到您身边，临时担任您的助理？等物色到更合适的专职秘书后，再让他回投资中心？”
郭少云看了看裴斯，又看向一旁坐得笔直的傅谦。对啊，傅谦是郑芝儒介绍的，知根知底，相对可靠，这倒是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好办法。他问傅谦：“傅谦，你外语水平怎么样？刚才说的那些专家，交流有问题吗？”
傅谦立刻起身，恭敬地回答：“郭董，我之前在枫叶国留学和工作过几年，约翰语日常交流和商务沟通都没有问题。斯韦国的母语我确实不会，但就像郑总说的，他们的精英人士第二语言基本都是约翰语，交流障碍不大。”
郭少云满意地点点头：“好！那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给我做段时间的临时助理？帮我把把关，处理一些文书和协调工作。”
傅谦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有些激动：“能为郭董分忧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尽力做好！”
之后，郭少云又和裴斯、傅谦讨论了一会儿产业园方案的修改细节，便让他们先去忙了。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白启帆又找了过来。
“郭董，没打扰您吧？”白启帆脸上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没事，白总请坐，怎么了？”
白启帆坐下后，拿出一个简单的预算表：“郭董，我这边初步测算了一下。文化传播公司您划拨的5个亿，扣除必要的团队扩建、设备采购等经营成本，大概还有4000万左右的预算可以灵活动用。我有个想法，想用这笔钱……去拍一部片子。”
郭少云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惊讶地抬起头：“拍片子？电影？”
白启帆连忙摆手：“那倒不是。是拍一部纪录片。”
“纪录片？”郭少云眼睛瞬间亮了！纪录片？！这玩意儿好啊！又烧钱，又小众，几乎没有任何商业回报的可能！最多赚点口碑，但那对他“败家”任务毫无影响！白启帆这主动申请花钱的觉悟，简直太高了！请他来真是请对了！
郭少云强压着心中的狂喜，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高深莫测，大手一挥：“拍纪录片？好！这个想法非常好！此举深得我心！我完全支持！预算不够还可以再申请！大胆去干！”
白启帆原本还有些忐忑，听到郭少云如此干脆利落、甚至不问具体题材就大力支持，顿时大受振奋，仿佛得到了最高指示和认可！他激动地站起身：“谢谢郭董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说完，便干劲十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白启帆回到自己工位时，心情依旧激动难平，他特意绕到赵绮梦的办公区，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证实了某种猜测的得意。
“赵董！郭董同意我们的计划了！”他压低声音说道。
赵绮梦正在处理文件，闻言诧异抬头：“真的吗？他怎么说？”
白启帆兴奋地分享：“郭董连纪录片要拍什么主题都没问！只是一听说是拍纪录片，就忙不迭地同意了，还表示预算不够可以再申请，让我们大胆去干！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们的猜测完全正确！这绝对是他宏大战略布局中的一环！甚至可能，如果我们不提，他下一步就会亲自部署这方面的工作了！你说，我们是不是猜对了他的深意？！”
赵绮梦听得大为震撼，对白启帆的专业判断力和对郭少云战略意图的“精准”把握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白老师！您不愧是行业里的专家大拿！牛！真牛！”
白启帆被夸得心情舒畅，笑着摆摆手：“下回夸人可以丰富一下修饰词，别这么干巴巴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