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海城的天气降温极快，仿佛前一天还能穿着短袖短裤悠闲地漫步在温暖的沙滩上，今天就得换上长袖长裤，才能抵御带着丝丝凉意的海风，享受那变得温和许多的阳光。
郭少云懒洋洋地瘫在沙滩边的一张躺椅上，头顶是巨大的遮阳伞，身上是一套质地柔软的休闲装，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耳朵里塞着耳机，mp3里流淌着这个年代的经典旋律。他跟着节奏轻轻晃着脚尖，心里忍不住感慨：“还是这时候的歌好听啊，有味道有感情。哪像上一世穿越前那会儿，排行榜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咸湿的海风拂面，带着远处海浪的轻语，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而慵懒。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
是的，今天又到了系统的结算日。
从重生至今，郭少云感觉自己一路走来，虽有波折，但大体上顺风顺水。系统的亏钱任务，每一期都顺利达成，甚至超额完成。
虽然最近公司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工商、税务、消防轮番上门“关心指导”；主打产品“闺”系列被人匿名举报添加违规成分；郊区的日化工厂更是因为环保设施历史遗留问题不达标，被要求停工整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背后少不了创富资本和必福日化的推波助澜。
但这些麻烦，在郭少云看来，简直是神助攻！
工厂停工？太好了！正好省了水电费和原料消耗！
产品被查？妙极了！销量受阻，回款变慢，资金链更紧张了！
各种检查？欢迎欢迎！正好让员工们忙碌起来，凸显公司“运营成本”！
开公司搞事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亏钱任务嘛！对手们如此“贴心”地帮忙增加开销、阻碍营收，郭少云简直想给他们送面锦旗。
就在他美滋滋地想着这次能亏多少，返利比例会不会再提升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结算完成】
【本期运营资金：12.54元（期初资金10,012,458.29元）】
【宿主个人账户：20,087,792.11元】
【结算报告：本期经营亏损：10,000,000元】
【本期返利：20,000,000元已发放至宿主个人账户】
【鉴于宿主优异的亏钱天赋，系统决定提升下期返利比例至1:3，同时提升运营资金涨幅，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下期运营资金已注入：500,000,000元】
“完美！”郭少云心中欢呼一声。又是毫无悬念的亏损！返利比例提升到了1:3！真是太棒了！希望创富资本和必福日化能给力点，再接再厉，继续给他制造麻烦，千万别太快倒下。
按照以往的规律，上期任务资金1000万，这期大概率是5000万。郭少云的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串新注入的运营资金数字，习惯性地数着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数到“百万”时，他嘴角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数到“千万”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数到“亿”时，他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墨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五……五个亿？！”郭少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又仔细数了一遍那串零。
没错！不是五千万！是五个亿！足足五个小目标！
“卧槽！”他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瞬间感觉海风也不惬意了，阳光也不温暖了，mp3里的歌也不香了！
刚才那份悠闲懒散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五个亿的运营资金！这意味着他下个月必须亏掉整整五个亿！这难度简直是几何级数上升！
他一把扯掉耳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沙滩，直奔临海名邸的家中。
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稍微正式点的休闲装，郭少云立刻给陈虎打电话：“虎子，马上来家里接我，去公司！急事！”
在等陈虎的时候，他又拿出手机，分别给张姜和蒋渊打了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促，通知所有部门经理及以上级别人员，下午三点，准时到大会议室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电话那头的张姜和蒋渊显然都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郭少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感觉心跳还在加速。五个亿啊！这得怎么花……难道又要开新坑？
他必须立刻回公司，召开紧急会议，重新调整战略！大规模扩张！必须扩张！
就在郭少云因为天降“巨款”而心急火燎地赶往公司时，培达发科技集团内部，却正弥漫着一种与他心情截然相反的、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蒋渊接到郭少云电话时，正在和技术骨干讨论算法细节。听着电话里郭少云异常严肃的语气和紧急开会的要求，他心中微微一沉。
他放下电话，走出软件公司办公区，正好看到同样刚接完电话、眉头紧锁从自己办公区里出来的张姜。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地走到休闲区的水吧，各自拿了瓶饮料，然后走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关上了门。
“你也接到少云电话了？”张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担忧。
蒋渊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嗯，下午三点，全体经理会议。听语气，很急。”
张姜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哎，我就知道……公司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总部这边还好，虽然各种突击检查一轮接一轮，但咱们所有事务都规规矩矩，账目清晰，查也查不出大问题，就是折腾人。但工厂那边……压力山大啊！”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我也没想到，创富资本和必福日化这两家，这次居然同时发力，下手这么黑！工商税务消防轮番上阵就算了，还搞匿名举报、煽动舆论那一套……”
蒋渊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重点不是这些外部麻烦。员工士气目前看来还行，毕竟公司给的薪资福利在行业里绝对是顶尖水平，大家虽然忙累，但抱怨不多。真正的问题是资金链。”
他看向张姜：“我那边的项目经费，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几个关键设备的尾款支付日期快到了，还有和青大合作的下一阶段费用……总部这边情况怎么样？财务那边怎么说？”
张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压低了声音：“财务经理上午刚跟我汇报过，说……说公司账面上，现在就剩下12块5毛4了。”
“多少？！”饶是蒋渊一贯冷静，也差点被这个数字惊得跳起来。
“12.54元。”张姜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苦涩，“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青黄不接的时候，每个月月底少云都会准时注资……但这次，感觉真的不一样。压力太大了，下月初的待付款就高达8000万。”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之前我们还是经验不足，太乐观了。工厂改造，老廖虽然提过大概需要1个多亿的总投资，但我们想着前期投入不会一下子那么大。当时账上有一千多万，而且‘闺’系列在tb店上每天还能有大几十万的现金流进来，我也就没太当回事。谁他妈能想到，光是一个新宿舍楼的建设，预算就要五千多万！后续的无尘车间、污水处理升级……现在看，老廖当时说的一个多亿，都算是保守估计了！”
蒋渊沉默了片刻，道：“我这边还好，除了前期支付的设备定金，大部分款项都还在账期。如果能想办法跟供应商沟通一下，适当压一压支付时间，或许能缓解一部分压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张姜重重地叹了口气：“绮梦那边更难。少云之前不是批了50万现金和200万的货给她做‘闺’系列的品宣和初期推广吗？结果为了应对最近的负面舆论和恶意举报，她带着团队连轴转，又是开发布会澄清，又是送检权威机构出具证明，又是给各大渠道送试用装消除疑虑……那点资金和产品，几乎全搭进去了，效果还不好说。”
他越说越觉得前景黯淡：“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劝少云，暂时放下面子，向我姐或者我哥的公司求援，先拆借一笔资金过来应急？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
蒋渊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面子上可能不太好看，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记得剪彩那天，少云布置了针对创富资本的反制手段。按照他和徐总他们的说法，预计三个月内就能解决创富资本。如果我们能先拆借一笔应急资金撑过去，等那边的反击成功，获得的收益应该足够覆盖这笔借款，甚至还能反哺公司。这样逻辑上是通的。”
张姜觉得有道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好！那我回头先去跟小璃、绮梦、酒疏她们通个气，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下午开会看少云怎么说，如果情况真的严峻，我们就一起劝劝他。”
两人达成初步共识，心情却依然沉重。他们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出去，看到办公区内，员工们虽然都在岗位上，但各个表情肃穆，没有了往日的轻松笑容，都在电脑前紧张地忙碌着，不时有人起身小跑着去另一个工位低声沟通什么，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生死存亡”的紧绷氛围中。
就在这时，郭少云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公司。
他原本满脑子都是那五个小目标该怎么规划，怎么“挥霍”，可一进门，就敏锐地感觉到公司里的气氛不对劲。
太安静了，太压抑了。
员工们看到他，只是匆忙地点头示意，然后就继续埋头工作，眼神里似乎带着一种……压抑和决绝？
郭少云一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员工们各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啥情况？我也就一个星期没来公司，这气氛怎么变得这么悲壮了？跟要破产清算似的……”他挠了挠头，完全没把自己刚才那通“严肃紧急”的电话和账面上只剩12块钱的事情，与眼前这幅景象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