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基地的西门外，积雪已经被清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露出下面灰褐色的路面。寒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打在人的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却挡不住集结队伍的肃杀之气。
上午十点，四架越野车和四架军车整齐地排列在门口，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排气管喷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车身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轮胎上缠着粗壮的防滑链，链条与地面摩擦时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基地边缘格外清晰。
洛羽珩小队的人已经整装待发。洛羽珩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消防斧别在背后，腰间挂着军用手枪，雷系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站在第一辆越野车旁，目光扫过车队——他们小队开前面三辆，第一辆是他和苏晴，第二辆是林野和陈沐阳，第三辆是林浩和王叔；后面的四架军车和剩下的一辆越野车，则属于陈辰的小队，二十个人穿着统一的军绿色作战服，背着步枪，表情严肃地站在车边，像一排沉默的铁塔。
“都准备好了？”洛羽珩看向身边的苏晴。她今天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夹克，冰蓝色的发丝被风帽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手里提着改装过的狙击步枪，枪身裹着防滑布。
“嗯。”苏晴点头，指尖在车窗上轻轻一触，一层薄冰瞬间凝结又化开，“陈辰那边的人一直在看我们，尤其是李文和李明，眼神不太对。”
洛羽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陈辰身边站着两个身材壮实的男人，穿着同款作战服，肩章上的标记显示是土系异能者，正是李文和李明。两人正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甚至有几分轻视——大概是听说洛羽珩小队里“只有三个异能者”，觉得他们拖后腿。
“不用管他们。”洛羽珩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我们对外只说林浩是木系，我是雷系，林野是风系，其他人都‘没有异能’，就是为了藏住实力。苏晴你的四级冰系、梓豪的治愈系、小花的木系，还有沐阳的空间，都是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陈沐阳从第二辆车里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张基地通行证：“洛哥，陈队长让我们过去确认路线。”他的空间异能已经能熟练控制，刚才悄悄把几箱弹药和备用药品收进了空间，表面上只带着一个普通背包，看起来像个没异能的后勤队员。
洛羽珩和苏晴走过去时，陈辰正在给队员分配任务。他今天穿了件黑色作战服，外面套着军绿色马甲，腰间的手枪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枪柄。四级火系异能的能量波动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像一团被压制的火焰，让周围的空气都比别处热了几分。
“洛队长。”陈辰看到他们，停下话头，指着地图上的路线，“从西门出去，沿环城路往西走，大概三十公里会经过一家‘云顶酒店’，我们在那里休整一小时，补充燃料和食物，下午四点前赶到中心医院外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洛羽珩身后的小队成员，“你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洛羽珩点头，指了指三辆越野车，“第一辆我和苏晴，第二辆林野和陈沐阳，第三辆林浩和王叔。他们三个没异能，就负责开车和看管物资。”
陈辰身边的李文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三个异能者带四个普通人？洛队长倒是心大，就不怕拖后腿？”他身边的李明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嘲讽：“中心医院可不是游乐场，普通人去了就是送命，不如留在基地里安全。”
林野的火气瞬间上来了，风系能量在掌心凝聚，指尖的气流带着细微的呼啸声：“你说谁拖后腿？”
“林野。”洛羽珩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平静地看向李文和李明，“他们虽然没异能，但开车、看管物资都是好手，比某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有用。”
李文脸色一沉，土系能量在脚下翻涌，地面的积雪瞬间凝结成冰：“你什么意思？”
“好了。”陈辰皱眉打断他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是执行任务的队友，没必要逞口舌之争。李文、李明，你们带两个人坐最后一辆军车，负责断后；王东王北王南，你们三个木系异能者坐第三辆军车，沿途清理可能挡住路的变异植物；张大风系开路，张图水系准备灭火，其他人按原计划上车。”
被点到名的几人立刻应声。王东王北王南是三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都穿着绿色作战服，袖口绣着三片叶子的标记，显然是木系异能者；张大身材瘦高，站在风中时衣角微微飘动，风系能量波动比林野稍弱，应该是二级巅峰；张图则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水壶，水系异能的波动很平稳，看来是擅长辅助的类型。剩下的十三位士兵都背着步枪，腰间挂着手榴弹，表情严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老兵。
陈辰最后看向洛羽珩：“出发后保持通讯畅通，遇到情况第一时间汇报。云顶酒店以前是五星级，停车场很大，适合休整，但里面可能有丧尸，到时候我们分两队清理，你的人负责东边，我的人负责西边。”
“可以。”洛羽珩点头，没有异议。
车队缓缓驶出西门，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外面的世界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茫茫一片，只有环城路的轮廓在雪地里若隐若现。洛羽珩开着第一辆越野车，苏晴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对照着窗外的参照物。
“陈辰的火系异能很不稳定。”苏晴突然开口，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陈辰所在的军车，“刚才他压制李文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能量有波动，像是快突破五级了，但控制不住。”
洛羽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四级巅峰确实容易出问题，能量太满，稍有不慎就会失控。他让三个木系异能者跟着，大概是想用木系的稳定特性中和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李文和李明的土系是二级，王东王北王南的木系看起来是三级，张大的风系二级巅峰，张图的水系二级——陈辰这队的配置，明显是针对中心医院的环境准备的，土系破障，木系清理植物，风系侦查，水系灭火，再加上他的火系强攻，确实比我们周全。”
“但他们少了空间异能。”苏晴轻笑，“真遇到需要转移物资或者快速撤退的情况，还是沐阳的空间最有用。”
车队在雪地上行驶，速度不算快，保持着前后车距。
沿途偶尔能看到废弃的车辆和翻倒的垃圾桶，雪地里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有丧尸的残骸被冻在冰里，像丑陋的雕塑。
张大站在第二辆军车的车顶，风系能量展开，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迎面而来的风雪挡开，还能提前感知到前方几百米内的动静。
“前面两公里有三只丧尸，速度型的。”张大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风系异能特有的呼啸声。
陈辰的声音立刻响起：“李文、李明，解决掉，别耽误时间。”
两辆军车加速冲了上去，李文和李明跳下车，土系能量在他们脚下蔓延，地面的冰层瞬间凸起，形成两道土墙，将三只速度型丧尸拦住。两人同时握拳，土墙猛地合拢，将丧尸挤压成血肉模糊的一团，雪地里瞬间炸开一片暗红。
洛羽珩的车队没有减速，径直从旁边驶过。林野在第二辆车里看得清楚，撇了撇嘴：“二级土系就敢这么嚣张，真遇到三级变异丧尸，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轻松。”
陈沐阳操控着空间，将刚才没收的李文掉落的一颗一级晶核收起来，小声道：“他们好像看不起我们，刚才清理丧尸的时候，还特意往我们这边看。”
“等到了中心医院，有的是机会让他们知道厉害。”林野哼了一声，风系能量在指尖凝聚，对着路边的一块冰砖轻轻一吹，冰砖瞬间化为齑粉。
车队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对讲机里传来张大的声音：“前面就是云顶酒店了，停车场里有十几辆废弃车，没感觉到活物的气息，但里面可能有变异生物。”
洛羽珩减速，看向窗外——云顶酒店的招牌还很显眼，“云顶”两个字虽然蒙了层雪，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奢华。
酒店是独栋建筑，高十几层，外墙是玻璃幕墙，不少玻璃已经碎裂，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停车场很大，停着十几辆布满积雪的车，有几辆还撞在了一起，场面有些混乱。
“按计划休整。”陈辰的声音传来，“洛羽珩小队清理东边，我的人清理西边，十分钟后在大堂集合，检查车辆和物资，补充燃料。”
车队缓缓驶入停车场，在空旷的地方停下。引擎熄灭后，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玻璃幕墙的呼啸声，像女人的哭泣。众人下车，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洛羽珩给小队分工：“我和苏晴去东边的宴会厅，林野和沐阳去东边的客房区，林叔和王叔留在停车场，检查车辆和燃料，注意警戒。”他特意压低声音，“苏晴，用冰系感知一下有没有隐藏的变异生物，别暴露实力，假装是普通侦查。”
苏晴点头，冰蓝色的能量在指尖悄然散开，像一层薄雾渗入酒店内部。她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东边三楼有能量波动，很微弱，像是植物系的，但不确定是不是变异生物；宴会厅里有十几只普通丧尸，被冻在冰里，应该是之前的幸存者干的。”
“收到。”洛羽珩拔出消防斧，雷系能量在斧刃上缠绕，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走。”
四人分成两组，洛羽珩和苏晴走向宴会厅，林野和陈沐阳则往客房区走去。王叔和林浩留在停车场，王叔打开越野车的后备厢，开始检查燃料桶，林浩则靠在车边，木系能量悄然展开，感知着周围的植物——停车场边缘有几棵被冻住的松树，他能感觉到树里残存的生命力，这是木系异能者特有的侦查方式，比肉眼观察更可靠。
宴会厅的大门被冻住了，洛羽珩抬手，一道雷光劈在门锁上，冰层瞬间炸裂。他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宽敞的大厅里，十几只丧尸被冻在厚厚的冰里，保持着扑咬的姿态，像一座座丑陋的冰雕。冰雕之间散落着桌椅和餐具，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是异能者的手笔。”苏晴走到冰雕前，指尖划过冰层，“冰系能量很稳定，至少是三级，而且冻结的时间不超过一周，说明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洛羽珩的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一个背包上，走过去翻开，里面有半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没开封的水，还有一张揉皱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中心医院的位置。“看来是其他基地的小队，或者是散兵，应该是在这里休整过，被丧尸围攻，用冰系冻结了它们。”
两人在宴会厅里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只有冰雕里的丧尸还保持着狰狞的姿态。苏晴抬手，冰系能量涌出，将冰雕之间的通道清理出来，确保没有隐藏的危险。
另一边，林野和陈沐阳已经清理完客房区。东边的客房区有二十多间房，大部分房间里都空着，只有三间房里有丧尸，都是普通型，被林野的风刃轻松解决。
陈沐阳则趁机用空间收了些有用的东西——几床还算干净的被子、一箱没开封的矿泉水，还有一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匕首。
“三楼好像真的有东西。”林野站在楼梯口，风系能量往楼上探去，“能量波动比刚才强了点，像是藤蔓在动。”
陈沐阳握紧手枪，空间能量在周身展开：“要不要上去看看？”
“先别。”林野摇头，“陈辰他们在西边，我们贸然上去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洛哥让我们十分钟后在大堂集合，别超时。”
两人下了楼，和洛羽珩、苏晴在大堂汇合。大堂里很空旷，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摔碎了一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陈辰的人已经在西边清理完毕，正聚集在大堂中央，李文和李明正对着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变异生物残骸说话，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
“清理完了？”陈辰看向洛羽珩。
“东边没什么危险，只有十几只被冻住的普通丧尸，三楼有微弱的植物系能量波动，暂时没上去。”洛羽珩如实回答。
“植物系？”王东王北王南三兄弟对视一眼，老大王东上前一步，“我们去看看吧，木系对植物变异生物更敏感。”
陈辰点头：“小心点，五分钟内回来。”
三兄弟快步上了楼，木系能量展开，周身泛起淡淡的绿光。很快，对讲机里传来王东的声音：“是株变异常青藤，三级，被冻住了，应该是之前的冰系异能者干的，已经死了，没危险。”
众人松了口气。陈辰看了看表：“还有四十分钟，大家分头检查车辆，补充燃料和食物，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准时出发。”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军车里拿压缩饼干和水，有的打开备用燃料桶给车辆加油，还有的在检查轮胎和武器。李文和李明靠在一根柱子上，边吃饼干边往洛羽珩小队这边看，眼神里的轻视丝毫未减。
“林叔，车没问题吧？”洛羽珩走到第三辆车旁，林浩正蹲在轮胎边检查防滑链。
“没事，防滑链很结实，燃料也够。”林浩站起身，低声道，“我刚才用木系查了下，酒店周围三公里内没有大型变异生物，但西北方向有能量波动，很杂，像是有不少丧尸聚集。”
“是中心医院的方向。”洛羽珩看向西北方，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暗一些，“看来医院周围的丧尸密度确实很高，张大的风系侦查范围有限，到了那边得更小心。”
苏晴拿着一瓶水走过来，递给洛羽珩：“陈辰的人在检查武器，我看到他们带了火箭筒，应该是准备对付医院里的大家伙。”
“火箭筒动静太大，容易引来更多丧尸。”洛羽珩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们的优势是灵活，真遇到硬茬，先撤出来再说，别和他们硬碰硬。”
陈沐阳从空间里摸出几块巧克力，分给大家：“刚才在客房里找到的，补充点能量。”他压低声音，“我看到张图在往水壶里加水，他的水系异能好像能净化水源，刚才停车场的积雪被他一弄，就变成干净的水了，比我们带的矿泉水还方便。”
“木系能催生植物，水系能净化水源，土系能筑墙，风系能侦查，火系能强攻……陈辰这队确实是标准的战斗配置。”洛羽珩剥开巧克力，“但他们缺了治愈系和空间系，这才是长期任务最关键的。梓豪不在，我们得更小心，别受伤。”
半小时很快过去，众人在大堂集合。陈辰清点了人数和物资，确认没问题后，下令出发。车队再次启程，驶出云顶酒店的停车场，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
离开酒店后，路况明显变差，积雪越来越厚，路边的废弃车辆也越来越多，甚至能看到翻倒的装甲车和坦克，显然这里曾经是军队的防线，后来被丧尸攻破了。张大的风系侦查范围扩大到五百米，不断汇报着前方的情况：“前面一公里有变异犬，三只，速度很快！”“左边的大楼里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砸窗户！”“地面有震动，可能是大型变异生物！”
陈辰的命令简洁而迅速：“李文、李明，解决变异犬！王东王北王南，用藤蔓缠住大楼的窗户，别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张大，加大侦查范围，找到震动的源头！”
车队在风雪中穿梭，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开重重障碍。洛羽珩的越野车始终保持在最前面，苏晴负责观察两侧的建筑，洛羽珩则专注于前方的路面，雷系能量随时准备爆发。他知道，中心医院越来越近了，那里的危险，绝不是云顶酒店的普通丧尸和变异常青藤能比的，而陈辰小队的轻视，或许很快就会变成另一种态度——无论是忌惮，还是敌意。
风越来越大，卷着雪沫子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远处的中心医院轮廓已经隐约可见，那是一栋比云顶酒店更高大的建筑，尖顶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在城市边缘的巨兽，等待着猎物上门。
洛羽珩握紧方向盘，目光锐利如鹰。他知道，真正的挑战，从踏入中心医院的那一刻，才算是开始。而这支看似统一的车队里，隐藏的暗流与试探，或许比医院里的变异生物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