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渗进来，在光柱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洛羽珩用消防斧劈开储藏室的铁链时，铁锈簌簌落在手背上，混着昨夜未干的血渍凝成暗红的斑块。
林浩靠在货架上昏睡，王叔正用布条蘸着融化的雪水给他擦拭手臂，少年裸露的皮肤上，被变异鼠咬伤的伤口已经结痂，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抗病毒血清终究是起了作用。
【系统提示：触发支线任务“清理超市仓库物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比往日清晰了几分，【任务目标：收集可用物资（重点品类：大米、真空包装食品、日用品、冬季衣物）。任务奖励：空间背包扩容至15立方米，张卫东信息碎片x1（张家村村长）。】
洛羽珩摩挲着掌心的系统界面，虚拟光屏上“15立方米”的字样泛着淡蓝微光。目前的空间背包只能装下三个行李箱大小的物件，昨夜收集的药品和罐头已经占去大半，若想把仓库里的物资尽可能带走，扩容是眼下最迫切的需求。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陌生名字——张卫东，张家村村长。在末世里，任何一个聚居点的信息都可能成为活下去的关键。
“都过来一下。”洛羽珩将消防斧靠在货架上，金属柄与铁皮碰撞发出闷响，“我们要在两小时内清空仓库有用的物资，时间紧迫，得分工。”
顾逸飞正蹲在角落啃罐头，闻言动作一顿，眼神闪烁着往阴影里缩了缩。昨夜鼠潮时他缩在货架后发抖的模样还没从众人记忆里淡去，此刻听见“分工”二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苏晴被林雪半扶半搀着站在木箱堆旁，冰蓝色的异能微光还在她指尖流转——为了冰封鼠王，她透支了太多精神力，此刻脸色白得像张薄纸，却还是挺直了脊背：“我和林雪去日用品区，绷带、消毒液、女性用品这些都得带，特别是感冒药，降温天容易生病。”她的目光扫过仓库西侧那排贴满“家居清洁”标签的货架，那里堆着成箱的卫生纸和香皂，包装完好的塑料桶里或许还藏着未开封的牙膏。
王叔已经用布条把林浩的裤腿扎紧，闻言立刻站起身：“我带小浩去食品区！”他指了指仓库中央那片倒塌的货架，“昨天我就看见那边有整袋的大米，还有几箱压缩饼干，就是被压在最底下，得慢慢搬。”少年还在昏睡，他小心翼翼地把人背到靠墙的角落，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水袋——那是昨夜从鼠窝里翻出来的，居然还能保温。
林野正用风系异能清理货架上的碎玻璃，淡青色气流卷起尖锐的碎片扔进墙角：“衣物区交给我。”他看向仓库东侧的帆布堆，那里隐约露出羽绒服的毛领，“我能用气流把衣服分类，棉衣和毛衣优先，单衣留着占地方。”风刃突然弹出，精准地割断捆扎帆布的麻绳，露出底下花花绿绿的秋裤包装。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落在顾逸飞身上。那壮汉把最后一口罐头塞进嘴里，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干笑道：“我、我力气大，我来搬大米吧？那玩意儿沉……”
洛羽珩盯着他看了三秒，直到顾逸飞的笑容僵在脸上才开口：“你负责清理通道，把所有物资集中到仓库门口。”他指了指满地的鼠尸和碎玻璃，“用消防斧把碍事的东西挪开，要是等我们把物资弄过去，路还没通，你自己知道后果。”
【系统提示：顾逸飞忠诚度-2（当前28\/100）。】
顾逸飞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悻悻地捡起消防斧，拖着脚步往通道挪去，每走一步都故意发出“哐当”的声响，像是在发泄不满。
小花抱着洛羽珩给她的小熊玩偶，蹲在林浩旁边守着。小姑娘的羊角辫歪歪扭扭，还是昨天王叔匆匆给她扎的，此刻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大人们各自忙碌，小脚丫在地上轻轻晃悠。
“开始吧。”洛羽珩背起空背包，率先走向食品区。货架倒塌形成的斜坡上，果然露出蛇皮袋的一角，米香混着霉味飘过来——至少有二十袋大米被压在底下，每袋五十斤的重量，足够他们小队撑上两个月。
王叔已经开始徒手搬开压在米袋上的纸箱，罐头滚落的声响在仓库里此起彼伏。“小洛，这边有午餐肉！”他从破碎的纸箱里掏出几罐梅林午餐肉，眼睛发亮，“还有火腿肠！保质期到明年呢！”
洛羽珩的空间背包先塞进五袋大米，虚拟光屏上的容量条立刻涨到三分之一。他正想用消防斧撬开冻住的冰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小花抱着小熊，踮着脚走到他身后，小手背在身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洛哥哥。”
“怎么了？”洛羽珩停下动作，蹲下身与她平视。小姑娘的脸蛋冻得通红，鼻尖上还沾着点灰，像只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小松鼠。
小花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掌心里躺着一颗用玻璃纸包着的糖，草莓味的，糖纸被捏得皱巴巴的，显然在手里攥了很久。“给你。”她把糖往洛羽珩手里塞，声音细若蚊蚋，“妈妈说，吃甜的就不疼了。洛哥哥昨天流血了……”
洛羽珩的手指顿在半空。他看着那颗小小的糖，玻璃纸反射着从窗缝钻进来的阳光，在小姑娘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末世爆发后，他见过太多人因为半块饼干自相残杀，却忘了糖这种东西，曾经是孩子们最普通的零食。
“你自己留着吃。”他把糖推回去，指尖触到小姑娘冰凉的掌心，“哥哥是大人，不怕疼。”
小花却执拗地把糖塞进他口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偷偷藏的，不给别人看。”她指了指昏睡的林浩，“等林浩哥哥醒了，我再给他找一颗。”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抱着小熊跑回角落，只敢从货架后面露出半张脸偷看他。
洛羽珩捏着口袋里的糖，玻璃纸的棱角硌着掌心，却奇异地驱散了昨夜战斗留下的疲惫。他笑了笑，转身抡起消防斧，对着冰柜的锁扣狠狠劈下——里面说不定有冻肉。
“哐当！”锁扣断裂的脆响里，顾逸飞拖着消防斧从通道那头走过，看见洛羽珩在翻冰柜，故意提高了声音：“有些人就是命好，坐着就能收东西，不像我们，累死累活还没人待见……”
洛羽珩没理他，只是从冰柜里拎出半扇冻得硬邦邦的猪肉。冰晶在晨光里折射出冷光，这至少能让大家改善两顿伙食。
另一边，苏晴和林雪已经在日用品区忙活起来。林雪踩着木箱，伸手去够货架顶层的消毒水，羽绒服的帽子滑下来，露出被风吹得发红的耳朵：“苏姐，你歇会儿吧，这些我一个人能弄。”她看苏晴扶着货架的手在发抖，忍不住皱眉，“你的脸色太差了。”
苏晴摇摇头，用冰系异能在半空凝结出一道冰梯，踩着冰阶轻松够到最上层的药箱：“没事，这点活不算什么。”她打开药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阿莫西林和布洛芬，“找到退烧药了！”她把药箱递给林雪，指尖的冰雾却比刚才更浓了些，“对了，找找有没有女性卫生用品，这种东西最容易被忽略，真到需要的时候哭都来不及。”
林雪的脸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在货架上翻找。卫生巾的包装在纸箱里露出一角，她刚想伸手去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苏晴脚下的冰梯突然碎裂，整个人向后倒去！
“苏姐！”林雪惊呼着扑过去，却被苏晴用冰墙挡住。
苏晴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脸色白得像纸：“没事……老毛病了，异能透支就会这样。”她摆摆手，示意林雪继续，“别管我，把那箱卫生巾装起来，还有那边的肥皂，多拿几块，能洗手也能洗衣服。”
林雪咬着唇，把找到的物资塞进背包，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苏晴手里——那是昨天林浩分给她的：“苏姐，吃颗糖会好点。”
苏晴看着掌心的糖，突然笑了，眼角的疲惫淡去几分：“你们这些孩子，倒像是我的长辈了。”
衣物区那边，林野的风系异能正掀起一阵小型旋风。淡青色的气流卷着毛衣、棉衣、羽绒服在空中飞舞，自动按尺码分类，落在地上堆成三堆。“洛哥！这里有军大衣！”他从帆布堆里拖出几件深蓝色的军大衣，袖口的毛领虽然有些发黄，却依旧厚实，“还有棉鞋！39码到44码都有！”
风刃割断包装带的声响里，他突然注意到货架底下露出半截粉色的棉袄，上面绣着小兔子的图案。林野愣了一下，用气流把棉袄卷起来——那是件童装，尺码顶多适合七八岁的孩子。他看向角落里的小花，小姑娘正抱着小熊发呆，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单薄的卫衣。
林野把棉袄叠好，放进专门装儿童衣物的背包里，又顺手卷了几条加绒裤。风系异能扫过货架深处，突然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伸手一摸，居然是顶毛茸茸的雷锋帽，帽檐上的红五星还很鲜艳。
“这玩意儿暖和。”林野把帽子塞进背包，又用气流卷起十几件毛衣，“差不多了，再拿就装不下了。”
通道那头，顾逸飞正靠在货架上偷懒。他把消防斧扔在一边，掏出刚才藏起来的半袋饼干啃着，眼睛却瞟着食品区的方向，看见王叔背对着他整理罐头，悄悄往自己口袋里塞了两罐午餐肉。“什么玩意儿，凭什么他洛羽珩说了算？”他小声嘀咕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等找到大部队，看我怎么收拾你……”
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顾逸飞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看见是只没断气的变异鼠在抽搐，顿时松了口气，抬脚把它踩死，嘴里骂骂咧咧：“死耗子，吓老子一跳！”
洛羽珩恰好搬着大米经过，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顾逸飞鼓鼓囊囊的口袋，顾逸飞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捂住口袋，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
【系统提示：顾逸飞忠诚度-3（当前25\/100）。】
洛羽珩把大米堆在仓库门口，转身走向日用品区帮忙。经过顾逸飞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通道清理完了？”
顾逸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只清理了一半的通道，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太多了吗……我马上弄，马上弄……”说着赶紧捡起消防斧，假装卖力地劈向地上的鼠尸，却故意避开那些沉重的货架残骸。
一个半小时后，仓库门口已经堆起小山似的物资。二十袋大米码得整整齐齐，旁边是成箱的罐头和压缩饼干；日用品区收集的药箱和卫生用品装了三个大纸箱；衣物堆成了小山，军大衣和棉鞋放在最上面；林野甚至找到两床新棉被，被面是喜庆的大红色，在灰暗的仓库里格外显眼。
洛羽珩打开系统背包，开始往里面转移物资。大米、罐头、药品、棉衣……虚拟光屏上的容量条一点点上涨，当最后一件物品被收进去时，机械音准时响起：【任务完成！空间背包已扩容至15立方米，获得张卫东信息碎片x1。】
光屏上弹出信息碎片的详情：【张卫东，男，56岁，原张家村村长。末世爆发后组织村民加固村口防御，据传闻掌握着一处未被发现的粮仓坐标。性格特征：多疑，重视家族利益。】
洛羽珩盯着“粮仓坐标”四个字，指尖在光屏上轻轻敲击。在食物日益匮乏的末世，一处未被发现的粮仓，足以让任何幸存者疯狂。
“洛哥，都收拾完了。”林野擦了把汗，风系异能带来的疲惫让他眼底泛着青黑，“接下来去哪？”
洛羽珩看向墙角，林浩不知何时醒了，正和小花分着一颗糖，两个孩子笑得眉眼弯弯。王叔在给苏晴递热水，林雪帮着整理剩下的零碎物品，只有顾逸飞还在磨磨蹭蹭地清理最后一段通道，动作慢得像蜗牛。
“先离开超市。”洛羽珩拿起消防斧，“去西溪的废弃哨塔，王叔说那里易守难攻，正好适合休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路上可能还会遇到危险，都打起精神。”
小花突然举起手里的糖纸，对着阳光晃了晃：“洛哥哥，糖纸亮晶晶的，像星星。”
洛羽珩看着那片被阳光照亮的玻璃纸，突然觉得，或许这末世里，除了生存和战斗，还有些别的东西值得守护。他摸了摸口袋里那颗草莓糖，玻璃纸的棱角依旧硌着掌心，却带来一阵淡淡的暖意。
顾逸飞终于把通道清理干净，听见要去哨塔，忍不住嘟囔：“那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话没说完就对上洛羽珩的目光，吓得赶紧闭了嘴，低着头跟在队伍最后面，口袋里的午餐肉罐头硌得他很不舒服。
一行人走出仓库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超市破损的屋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洛羽珩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充满血腥与收获的建筑，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但他没再多想——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西溪的哨塔，以及那个可能存在的粮仓。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仓库的阴影里，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更多的变异鼠从洞穴里钻出来，啃食着地上残留的血肉，发出细碎的吱吱声。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的老鼠，嘴里叼着半张被撕碎的地图，上面隐约能看到“张家村”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