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是整活的好时候。
灭法国王宫深处，国王在龙榻上翻来覆去，眉头紧锁，梦呓中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杀……第九千九百九十七个……别跑……”
而在王宫的高墙之外，一场足以载入洪荒史册的“强制性形象改造工程”，正在悄无声息地拉开帷幕。
孙悟空盘腿坐在云端，看着下方沉睡的城池，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笑意。
他伸出手，从耳后拔下一大把毫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孩儿们，干活了！记住，要这就叫‘精准扶贫’，给他们省点洗发水钱！”
“变！”
随着一声轻喝，无数道金光化作微小的流萤，顺着夜风，钻进了灭法国千家万户的窗棂缝隙。
这些由毫毛变作的小悟空，手里既没有拿着金箍棒，也没有拿着降妖杵，而是每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剃刀——这是沙悟净连夜用流沙河精铁磨出来的，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这一夜，灭法国没有血腥，没有惨叫，甚至连一声狗吠都没有。
只有那细微而密集的“唰唰”声，如同春蚕食叶，又好似风过林梢，在寂静的夜色中谱写出一曲诡异而高效的乐章。
无论是身居高位的达官显贵，还是街边卖菜的贩夫走卒；无论是深宫大院里的娇美妃嫔，还是在那巡逻站岗的铁甲侍卫。
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感到头皮一阵清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舒服地翻个身，继续做着美梦，丝毫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城中积雪未消，而那一堆堆随风飘落的黑发，竟比积雪还要厚上三分。
次日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
沉闷而威严的景阳钟敲响，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城池。
国王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坐在金銮殿的王座上。昨晚他又梦见自己被光头包围了，心情正差到了极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都哑巴了吗？”
国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却发现下方的大臣们今天异常安静，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死死地捂着头顶的官帽，仿佛那是他们的命根子。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宰相大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这一扑不要紧，他死命护着的乌纱帽，“骨碌碌”地滚出老远。
刹那间，一颗圆润、光滑、在晨光下反射着锃亮光泽的大脑袋，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国王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从这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就见那大将军也跟着跪倒在地，悲愤地摘下了头盔。
“陛下！您看啊！”
又是一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这就好似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满朝文武见状，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能一个个面如死灰地摘下官帽。
一时间，金銮殿内仿佛升起了几百颗小太阳！
那耀眼的反光交织在一起，晃得国王眼前一阵发黑，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妖法？！”
国王惊恐地从王座上弹了起来，指着下方这群陌生的“卤蛋”，“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集体出家来逼宫朕？！”
“陛下冤枉啊！”大将军哭丧着脸，摸着自己滑溜溜的头皮，“不仅是我们，刚才臣一路走来，发现禁军侍卫、宫女太监……乃至全城的百姓，连刚出生的婴儿，一夜之间……全秃了啊！”
“什么？！”
国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
就在这全场慌乱、君臣崩溃的关键时刻，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富有节奏感的皮鞋踏地声（虽然是法术变的）。
“嗒、嗒、嗒。”
唐三藏带着三个徒弟，如同走t台一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们脱去了那身标志性的锦襕袈裟，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线条硬朗的黑色修身西装，鼻梁上架着墨镜，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拿着一份卷成筒状的时尚杂志。
那气场，不像是个取经的和尚，倒像是来收购公司的霸道总裁。
孙悟空嚼着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如意棒棒糖，猪八戒则在费劲地吸着肚子，试图扣上西装的扣子。
“早安，灭法国的各位‘潮流先锋’们。”
唐三藏摘下墨镜，露出一个标准的商业微笑，目光扫过满殿的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是你？！是你这个妖僧搞的鬼？！”
国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昨天还在跟他谈什么“沉没成本”的和尚，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拔剑砍人。
“陛下，慎言。”
唐三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这怎么能叫‘搞鬼’呢？在商业术语里，这叫‘全渠道市场下沉’以及‘品牌形象的统一化战略重塑’。”
他无视了周围侍卫（也是光头）愤怒的眼神，径直走到那位还跪在地上的宰相面前。
唐三藏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盘了盘宰相那颗光滑的脑袋，发出“盘核桃”般的赞叹声。
“啧啧，看这光泽，看这弧度，多有福气！这就是‘去繁就简’的大道至理啊！”
“宰相大人，您没发现吗？没了头发的遮掩，您这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年轻了至少十岁，充满了一种‘干练’和‘智慧’的高级感。”
宰相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又看了看唐三藏那真诚无比的眼神，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动摇：“真……真的吗？显得年轻了？”
“当然，数据不会骗人。”
唐三藏打了个响指，“悟空，把那个《灭法国全城光头选美大赛策划书·ppt版》拿出来。”
孙悟空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巨大的海报，“唰”地一下展开在众人面前。
海报上，印着几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光头模特（显然是p过的），旁边配着一行极具煽动性的广告语：
【拒绝油腻，从头开始。光头，才是检验颜值的唯一标准！】
【灭法国首届“光头风尚大典”，盘古集团独家赞助，火热报名中！】
大殿内，文武百官看着那张海报，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这种超前的审美冲击，让他们那颗原本羞愤欲绝的心，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认同感？
“陛下。”
唐三藏转过身，看着龙椅上那个仿佛老了几十岁的国王，语气变得严肃而低沉，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唐三藏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坚持您的誓言。把全城百姓，包括您的满朝文武，还有后宫嫔妃，统统杀光！以此来凑够您那一万个和尚的指标。”
“但这有个小问题——也就是‘灭法国’真的会变成字面意义上的‘灭国’。您将成为一个没有子民的光杆司令。”
国王哆嗦了一下，看着下方那几百颗脑袋，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杀光？怎么可能杀光！那可是他的税收来源，是他的江山基石啊！
“第二……”
唐三藏竖起第二根手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魔鬼般的诱惑笑容。
“顺应潮流，格局打开。直接宣布‘光头’是灭法国独特的国粹文化！并与我们盘古集团达成深度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举办这场‘风尚大典’。”
“我们将利用‘坏事变好事’的危机公关手段，把这次‘意外’，包装成一次史无前例的‘城市营销’！让全洪荒都知道，灭法国，是时尚之都，是极简美学的圣地！”
此时，猪八戒在旁边适时地插了一句嘴：“哎呀陛下，您想想，这得省下多少洗发水钱啊？国库开支立马就能缩减一大笔，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国王瘫坐在王座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满朝文武那反光的头顶，又看了看唐三藏那写满“我是为你着想”的脸庞。
他发现，自己不仅打不过这群人，连脑子和逻辑，都被按在地上摩擦出了火星子。
不杀？面子过不去。
杀？国家就没了。
而在唐三藏描绘的那个“时尚之都”的蓝图里，他似乎……还能赚一笔？
沉默了许久，国王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无力地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一斤沙子：
“朕……朕选二。”
“明智的选择，陛下。”
唐三藏瞬间变脸，那份霸气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金牌销售签单时的热情。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合同和一支笔，直接递到了国王面前。
“来来来，陛下，在这个位置签字。关于这次大典的冠名费，看在咱们都这么‘秃’出的份上，盘古集团给您打八折！”
“另外，我们这里还有一款‘生发灵’的代理权，您可以考虑一下作为后续产业链引进……”
国王拿着笔，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条款，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千万，不要，惹，做生意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