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盘古天幕】上那刺眼的KpI排行榜，阐截二教的弟子们已经彻底杀疯了。
前一刻还为了一个“上榜名额”打得脑浆迸裂，下一刻就能为了“最大化股权收益”而勾肩搭背，商量着怎么把对方打死才能显得更悲壮、拿到的“工伤补贴”更多。
整个洪荒，都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血腥味与铜臭味的狂热。
然而，当这股狂热的浪潮席卷到西方大陆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块冰冷的海绵，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须弥山，灵台方寸山。
这里没有KpI，没有股权，没有热火朝天的业务指标，只有一成不变的贫瘠与凄苦。
接引道人盘坐在十二品功德金莲上，那张标志性的苦瓜脸，此刻苦得几乎能滴出黄连水。
他面前的功德金莲，光芒黯淡，莲台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枯萎迹象。
那是之前为了偿还玄狰的【因果发展贷】，被【因果秤】强行划走了九成九的本源功德后，留下的后遗症。
他旁边的准提道人，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脸色阵青阵白。
两人眼前的虚空中，同样悬浮着一面【盘古天幕】的分屏。
屏幕上，【封神大劫·第一季度上榜业绩排行榜】正金光闪闪地滚动着。
准提道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搐。
“师兄！不能再等了！”
准提猛地停下脚步，双眼通红，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阐教和截教，他们是在拿命换股权，拿道统换未来！”
“我们呢？”
“我们再这么干坐着，等他们把三百六十五个名额分完，天庭集团成功上市，我们就彻底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接引道人幽幽一叹，声音比这西方的风还要萧瑟：“师弟，你我……拿什么去争？”
他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那蔫了吧唧的功德金莲。
“功德，我们欠着盘古集团的贷款，账户早已是负数。”
“弟子，我西方教能上得了台面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还不够阐教那些人塞牙缝的。”
“我们……没本钱了啊。”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准提头上。
是啊，没钱，没人，拿什么去跟那两个财大气粗的“上市公司”斗？
准提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绝望。
难道，他和师兄注定要守着这片破地，眼睁睁看着东方世界财富自由，而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天幕上，赵公明那张印着【盘古集团金牌合作伙伴】的脸，又看到了黄龙真人那条“跳槽”的新闻……
一个荒诞至极，却又无比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
“师兄！”准提的眼睛骤然亮起，那光芒，比他成圣时还要璀璨！
“我们有本钱！我们有洪荒最大的本钱！”
接引一脸茫然：“什么？”
“信息！”准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师兄，玄狰董事长创造的是一个全新的商业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竞争手段！”
“什么最值钱？是信息差！是规则！是……谁掌握了别人的秘密！”
他越说越兴奋，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我们西方教，弟子是少，但我们的眼线遍布洪荒！”
“哪个散修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哪个大能的洞府有几条密道，哪个阐教金仙年轻时跟妖女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这些，我们都知道！”
“玄狰董事长需要市场稳定，阐教截教需要知己知彼，那些想上榜又怕被黑的散修需要背景调查……这些，我们都能提供！”
准提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那标志性的、悲天悯人的笑容，只是此刻看起来，怎么都透着一股“奸商”的味道。
“师兄，我们不做运动员，我们去做裁判！去做……会计师事务所！去做……评级机构！”
……
盘古战神殿。
玄狰正靠在王座上，悠闲地用【因果秤】称量着一颗刚刚从混沌中开采回来的“混沌星核”的价值。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圣人意念，小心翼翼地连接了过来。
玄狰随手一挥，【剧本镜】上浮现出准提那张堆满了笑容的脸。
“玄狰董事长，冒昧打扰，贫道有礼了。”准提的姿态放得极低。
“准提圣人有事？”玄狰抿了口功德之力凝聚的咖啡，淡淡地问。
他倒想看看，这位洪荒第一“销售大师”，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董事长日理万机，贫道本不该打扰。”
准提先是一通恭维，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与“担忧”。
“贫道近日夜观天象，又详细研究了贵集团的‘封神项目’，发现其中虽然机遇无限，但也存在着巨大的系统性风险啊！”
“哦？”玄狰来了兴趣。
“董事长请看！”准提仙力一催，模拟出一幅画面，
“如今阐截二教为了KpI，恶意竞争，不惜上演‘自杀式碰瓷’，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
“长此以往，必然导致‘股权泡沫’，最终伤害的，还是您这个‘庄家’的信誉！”
“再者，信息极度不对称！许多散修道友，怀揣着毕生积蓄（灵宝），想要‘投资上榜’，却可能因为不了解对手的‘真实信用评级’而血本无归！这是何等的悲惨！”
“所以呢？”玄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演。
“所以！”准提猛地一拍大腿，图穷匕见，“您的伟大事业，需要一个中立、客观、权威的‘第三方服务机构’！”
“来为整个‘封神市场’提供‘尽职调查’、‘资产评估’、‘企业信用评级’以及‘风险管理’等全方位服务！”
“而我们西方教，最擅长的就是与人打交道，最了解的就是洪荒这趟水有多深！”
“我们愿意，也最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为您的事业保驾护航！”
他看着玄狰，最后抛出了自己的核心诉求，语气卑微而又充满渴望。
“我们……不要薪酬，也不敢奢求股权。只求能以这‘信息咨询服务’作价，算是我们的‘技术入股’，在最终的项目分红里，占那么……一小份，就行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
玄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发出“叩、叩、叩”的轻响。
准提的心，也跟着这声音，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许久，玄狰笑了。
他笑得无比灿烂。
“好一个‘技术入股’，好一个‘第三方服务机构’。”
他当然看穿了准提的算盘，但他更看到了这个提议背后，对自己那无穷的好处。
让西方二圣来当这个“纪律委员”，去监督阐教和截教，简直是神来之笔！
这既能平衡各方势力，防止一家独大，又能进一步完善他制定的“游戏规则”，将所有圣人都死死地绑在他的战车上。
用敌人的敌人，来管理自己的敌人，高！实在是高！
“可以。”玄狰一锤定音。
准提狂喜。
“不过，”玄狰话锋一转，“技术入股可以，但分成嘛，还是要按盘古集团的规矩来。”
一面由【因果秤】凝聚的、充满了密密麻麻条款的金色契约，凭空出现在准提面前。
契约最下方，分红比例那一栏，清晰地写着两个数字。
甲方（盘古集团）：九成。
乙方（西方教）：一成。
准提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仅仅是片刻，就又变得无比灿烂，甚至带着一丝感激涕零。
“多谢董事长栽培！一成就够了！够了！”
他生怕玄狰反悔，立刻与接引一同，将一缕蕴含着圣人本源的印记，烙印在了契约之上。
契约金光一闪，瞬间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双方体内，因果成立！
须弥山上，准提收回法力，激动地对同样面露喜色的接引道：“师兄，成了！”
接引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师弟，多亏了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准提的脸上，那悲天悯人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又精明的算计。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本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破破烂烂的玉册，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
玉册封面上，三个古朴的大字若隐若现：【黑料簿】。
“师兄，当然是……开始我们的第一笔业务了。”
准提翻开玉册，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在了“赵公明”三个字上。
“这位截教的‘销售冠军’，最近风头正盛。”
“不过我记得，他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来路……可不是那么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