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武渊通往万脉城的官道上,晨露还沾在枯草上,武通一行却已在晨光中收拾起战场。刚解决完最后一波蚀脉傀,林野的猎刀上还挂着半块发黑的傀臂 —— 那是被雷箭炸开的残片,表面泛着墨色邪光,哪怕断了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邪息在里面苟延。
“这些蚀脉傀的余毒太邪门了。” 苏晴蹲在一名受伤的惊雷门弟子身边,银针刺入弟子手臂的淤青处,瞬间逼出一缕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 “滋滋” 烧出小坑,“残毒会顺着灵脉往心口钻,我这醒魂散只能暂时压制,回到万脉城得用灵脉井的水熬药才能根治。”
赵雷正检查着被蚀脉傀破坏的灵脉节点 —— 官道旁的一块青石板下,原本泛着淡蓝光的灵脉纹此刻像被墨染过,只剩几道微弱的光点在闪烁。他用雷弓的箭尖戳了戳石板,光点竟瞬间熄灭:“灵脉断了一截,邪毒把脉路烧穿了。这样下去,我们带的灵脉水撑不到万脉城,白虎钥的共鸣都会受影响。”
武通低头看向怀中的五枚守脉钥,果然,之前还稳定闪烁的灵光此刻忽明忽暗,尤其是刚到手的白虎钥,表面竟凝起一层薄霜 —— 那是灵脉供应不足的征兆。他刚想调动传承灵脉滋养钥匙,手腕突然被水漾拉住,少年指着官道前方:“圣子,你看!是青禾部的人!他们背着行李,像是要逃!”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岔路口聚着二三十人,大多是老弱妇孺,几个年轻汉子背着包裹,正扶着一位拄着木杖的老者往东边走 —— 那是青禾部的族长 “禾老”,青禾部世代居住在万脉城东南的山林里,擅长培育灵植,之前也派了弟子参与城防。
“禾老!你们要去哪?” 武通快步上前,却见青禾部的弟子们纷纷握紧手中的锄头,眼神里满是警惕,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禾老叹了口气,木杖戳了戳地面:“武通圣子,不是我们要逃,是昨晚邪武者摸到我们部落,烧了灵植园,还说…… 还说封界阵根本挡不住邪武首领,等他出来,第一个灭了我们这些小部落。我们…… 我们实在耗不起了。”
“邪武者的话能信吗?” 水苓忍不住开口,她之前在碧水渊见过太多被邪武恐吓的百姓,“我们刚从陨武渊拿到白虎钥,只要激活封界阵,邪武首领就永远别想出来!你们现在走,只会被外面的蚀脉傀和邪息缠上,更危险!”
可青禾部的汉子们却摇着头,一个黝黑的青年攥紧了包裹:“话是这么说,可万脉城天天死人,我们青禾部就这点人,再死下去就全没了!灵植园烧了,我们连吃的都快没了,守在这里也是等死!”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随行的几个小部落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 —— 有住在城西的 “石部落”,擅长采石筑城,之前城根塌陷时伤了不少人;还有住在城北的 “风部落”,擅长侦查,昨晚出去探消息的弟子至今没回来。窃窃私语渐渐变成议论,连之前坚定的沙脉族弟子都皱起了眉头。
“都安静!” 沙烈突然大喝一声,灵沙杖重重戳在地上,震起的灵沙落在众人脚边,“你们以为逃出去就安全了?邪武的蚀脉傀在官道上到处窜,灵脉断了,你们连灵植都种不活,拿什么活?当年北漠沙暴,我们沙脉族快灭族了,是靠各族接济才撑过来!现在大陆有难,你们要当逃兵?”
禾老的身子晃了晃,看着身后哭哭啼啼的族人,眼中满是挣扎。就在这时,苏晴突然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灵植种子 —— 那是她之前从南岭带出来的 “凝灵草” 种子,能在灵脉薄弱的地方生长,还能净化轻微邪息。
“禾老,这些种子给你们。” 苏晴将布包递过去,“回到万脉城,我们把城东的空地分给青禾部,灵脉井的水优先给你们浇地。只要我们守住万脉城,灵植园还能再建起来,可要是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武通也上前一步,将白虎钥举到众人面前,钥匙虽灵光微弱,却依旧泛着温润的白光:“我知道大家怕,怕死人,怕灭族。可邪武要的就是我们自乱阵脚!昨晚我们在陨武渊,面对魂蚀护法和十万残魂,靠的就是彼此信任才拿到白虎钥。现在五钥聚齐,只要我们同心,一定能激活封界阵,守住所有人的家!”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 是风部落出去侦查的弟子回来了!那弟子浑身是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受伤的邪武者,他滚下马,指着西边大喊:“邪武残余在城西三十里的破庙里集结!至少有两百人,还抓了石部落的几个族人,说要拿他们换灵脉水!”
石部落的族长 “石夯” 一听,顿时红了眼,抄起身边的石锤就要冲出去:“我去救他们!这群狗娘养的邪武者!”
“别冲动!” 武通拉住他,“邪武是想引我们去破庙,那里肯定有埋伏。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得先回万脉城,和各族汇合后再做打算。”
禾老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叹了口气,将木杖往地上一立:“青禾部不走了!圣子说得对,逃出去也是死,不如跟邪武拼了!我们虽然只会种灵植,但能帮着守城,还能给大家煮吃的!”
石部落的弟子们也纷纷点头,石夯握紧石锤:“圣子,我们听你的!先回万脉城,再救族人!”
一场即将爆发的信任危机,终于在坦诚与共情中化解。众人重新整理行装,青禾部的族人主动帮受伤的弟子背行李,风部落的弟子则骑马在前探路,原本沉闷的队伍渐渐有了生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万脉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 城墙上的赤焰火墙依旧燃烧着,碧水族的水纹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只是城门口多了不少巡逻的守脉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
“是武通圣子回来了!” 城楼上的守脉者认出了他们,立刻放下吊桥。刚进城门,水澈就带着碧水族弟子迎了上来,他的水脉杖顶端沾着水珠,显然刚从灵脉井那边过来:“你们可算回来了!昨晚城西灵脉井的水压又降了,冰恒族长带着冰棱族弟子在那边守着,防止邪武者偷袭。还有,我们收到消息,玄武前辈的气息在城北五十里的‘玄冰谷’出现过,像是在追查邪武残余的踪迹。”
“玄武前辈?” 武通心中一喜,之前道祖提过玄武的意志在复苏,没想到会在万脉城附近出现,“等我们安顿好伤员,就去玄冰谷找玄武前辈!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回石部落的族人,还有收集各族的灵脉核心 —— 道祖说,激活封界阵需要这些核心,不能再等了。”
水澈点头,递给武通一张兽皮纸:“这是各族灵脉核心的清单,赤焰族的火核在朱灵族长手里,沙脉族的沙核在沙烈族长那,我们碧水族的水核在灵脉井底,冰棱族的冰核在城北冰棱哨塔的冰晶里。只有集齐这四族核心,再加上你的传承灵脉,才能和五钥、界心石共鸣。”
“那石部落和青禾部这些小部落呢?” 武通问道,他不想再让小部落觉得被忽视。
“道祖说,小部落的灵脉虽弱,但他们的‘同心愿力’也很重要。” 水澈指着兽皮纸末尾的一行字,“我们可以在广场设一个‘愿力台’,让各族百姓把自己的心愿写在布条上,挂在台上,愿力会融入灵网,帮着稳定封界阵。”
武通接过兽皮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 原来 “同心” 不仅是各族首领的共识,更是每个百姓的期盼。他抬头望向守脉殿的方向,界心石的蓝光依旧直冲云霄,五枚守脉钥在怀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着城内的灵脉。
“苏晴,你带受伤的弟子去灵脉井边疗伤,用灵脉水熬药,务必治好他们的余毒。” 武通开始分配任务,“林野、赵雷,你们带弟子去城西侦查邪武残余的破庙,摸清他们的埋伏情况。水漾、水苓,你们协助水澈族长,准备愿力台的布条和笔墨。沙烈族长,你跟我去见朱灵族长,先取赤焰族的火核,再商量救石部落族人的计划。”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城内的街道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 赤焰族的弟子在搬运灵火木,碧水族的弟子在给灵脉井加水,青禾部的族人在空地上开垦土地,准备种下凝灵草种子。虽然邪武的威胁还在,虽然激活封界阵的路还很长,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之前的恐惧,多了几分坚定。
武通跟着沙烈走向城南的赤焰防线,朱灵正站在火墙旁,指挥弟子调整灵火的强度。看到武通,她立刻迎上来,手中握着一枚拳头大的赤红色晶体 —— 那是赤焰族的灵脉核心,晶体表面泛着炽热的灵光,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强大灵韵。
“白虎钥拿到了?” 朱灵将火核递给武通,目光落在他怀中的钥匙上。
“拿到了,只是灵脉消耗太大,钥匙的灵光还没恢复。” 武通接过火核,火核刚入手,怀中的朱雀钥突然亮起,与火核的灵光交织在一起,“看来核心和钥匙真的能共鸣。”
“那就好。” 朱灵松了口气,又皱起眉头,“城西的邪武残余确实棘手,他们抓了石部落的人,肯定是想逼我们用灵脉水换,或者引我们去埋伏。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救了人,又不能让他们破坏灵脉井。”
武通看着手中的火核,又望向城北玄冰谷的方向 —— 玄武前辈的气息在那里,或许能借助玄武的力量,一举解决邪武残余。他握紧火核,心中已有了计划:“明天一早,我们分两路行动,一路去破庙救石部落的族人,引开邪武的注意力;另一路去玄冰谷找玄武前辈,只要能和玄武前辈汇合,就算邪武有埋伏,我们也能应对!”
夕阳西下,万脉城的火墙被染成了金红色,灵脉井的水泛着淡蓝光,愿力台上已经挂起了几条布条,上面写着 “守住家”“救回族人”“邪武必败” 的字样。武通站在愿力台前,看着往来忙碌的各族百姓,手中的火核与怀中的五钥轻轻共鸣,传承令牌在胸口微微发烫 —— 道祖的意志在告诉他,只要守住这份同心,第五卷的终章,一定会是光明的。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救回石部落的族人,找到玄武前辈,集齐四族灵脉核心,应对邪武残余的反扑…… 但只要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只要 “守护大陆” 的信念不变,他们就一定能完成第五卷的使命,为封界阵的激活,为大陆的安宁,筑牢最后的防线。
夜色渐深,万脉城的灯火陆续亮起,守脉者们的身影在灯火下穿梭,准备着明天的行动。武通站在城墙上,望向城西破庙和城北玄冰谷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 —— 这场战斗,他们必须赢,也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