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第三日，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白茫茫的山野间。屋檐下的冰棱开始融化，滴答滴答的水声顺着房檐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院坝里的积雪消融大半，露出湿漉漉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雪水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雪化得差不多了，山路能走了。”老周拿着地图走到众人面前，指尖点在山洞的标记上，“按地图标注，山洞在山泉上游的山谷里，约莫两里地路程。今天咱们分两路，我带徐嘉、王彬去探洞，张茜和李翠留在院里晾晒腊肉、加固储存室，芽儿……”他看向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跟我们一起去，注意紧跟队伍，不许乱跑。”
芽儿用力点头，立刻跑去背上自己的小竹筐，里面装着几块熏肉干和一把小巧的石刀——这是她的“防身武器”。徐嘉和王彬早已备好装备：铜猎刀别在腰间，柴刀扛在肩上，竹筐里装着绳索、火把、陶碗和一块粗布，还特意带了些干燥的艾草，以防山洞里有蚊虫或蛇类。
一行人踏着半融的积雪出发，路面泥泞湿滑，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雪水顺着山坡流淌，在低洼处汇成浅浅的水洼，倒映着湛蓝的天空。沿途的树枝上挂着未化的积雪，风一吹，雪沫簌簌落下，打在身上冰凉。小石头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弯腰查看地上的脚印，兴奋地喊：“周爷爷，这里有兔子脚印！”
老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脚印细小而密集，延伸向山谷深处：“雪后兔子觅食勤，不过咱们先探洞，回来再布置陷阱。”他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山谷，两侧山峦陡峭，覆盖着稀疏的松柏，地图上标注的山洞应该就在山谷中段的岩壁上。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抵达山谷。众人顺着岩壁仔细搜寻，很快在一片茂密的藤蔓后发现了山洞入口。洞口约莫两人高，被翠绿的藤蔓和干枯的茅草遮掩，若不是地图指引，很难被发现。洞口周围的岩石上布满青苔，湿漉漉的，显然常年有水流过。
“大家小心，先点燃火把。”老周从竹筐里掏出火石，几下点燃了裹着松脂的火把，递给徐嘉和王彬，“山洞里可能缺氧，先让火把探路，要是火焰变弱，咱们就立刻退出来。”
徐嘉举着火把率先走进山洞，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和岩石的味道。山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地面相对平坦，岩壁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火把的光芒照在上面，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往里走了约莫十余步，山洞突然变得开阔，形成一个约莫半亩地大小的石室。
“快看，这里有水源！”王彬指着石室角落，只见一股清澈的泉水从岩壁的缝隙中渗出，顺着石壁流淌，在地面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火把的光。众人欣喜不已，陶碗舀起水尝了尝，甘甜清冽，比山泉还要爽口。
“这水可以直接饮用，以后咱们可以定期来这里取水，比山下的山泉更方便。”张茜不在，徐嘉便主动记下水源位置，“而且这里干燥通风，正好可以存放物资，比院里的储存室更防潮。”
老周却皱着眉，目光落在石室另一侧的黑暗处：“你们看，那里还有一条通道。”火把的光芒照过去，只见石室尽头有一个狭窄的洞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芽儿紧紧拉住老周的衣角，小声说：“周爷爷，里面会不会有怪物？”
“不好说，但得探探清楚。”老周示意徐嘉和王彬举着火把跟上，“绳子绑在腰间，万一遇到危险，能及时拉回来。”三人将绳索系在彼此腰间，又把另一端固定在洞口的岩石上，才小心翼翼地走进狭窄通道。
通道比想象中更长，岩壁湿滑，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突然传来潺潺的水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景象——通道尽头竟是一条暗河，河水漆黑，不知深浅，河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暗河！”王彬惊呼一声，火把的光在水面上晃动，隐约能看到河对岸还有一个洞口，“那边好像能过去！”老周蹲下身，用树枝试探河水深度，树枝探下去约莫两尺，才触到河底的鹅卵石：“水不深，可以蹚过去。”
徐嘉解开腰间的绳索，系在一块大石头上：“我先过去探路。”他脱掉鞋袜，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蹚进暗河。河水冰冷刺骨，刚踩进去，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到河中央时，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前倾，手中的火把掉进水里，“噗”的一声熄灭了。
“小心！”王彬急忙拉紧绳索，老周也伸手去拉，才稳住徐嘉的身形。黑暗中，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是鱼吗？”芽儿的声音带着紧张，老周却压低声音：“别出声，可能是更大的东西。”
王彬迅速点燃另一支火把，光芒重新照亮暗河。只见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几条约莫半尺长的鱼在水中游动，鱼身漆黑，鳞片泛着幽光，嘴巴里长着细密的牙齿。“是溪鳢，肉质鲜美，而且适应暗河环境，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老周松了口气，“不过它们生性凶猛，别被咬伤了。”
徐嘉稳住身形，继续蹚到河对岸，发现那边的洞口连接着一个更小的石室。石室里干燥异常，地面上散落着几块兽骨，还有一个破旧的陶罐，罐子里装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这里有东西！”徐嘉捡起陶罐，递给随后赶来的老周。
老周打开陶罐，凑近闻了闻，眼睛一亮：“是硝石！可以用来制作火药，或者防潮、制作冰窖。”他又在石室角落发现了一堆干燥的干草，还有几块平整的石板，“这里以前肯定有人住过，这些石板可以用来搭建储物架，干草能当铺垫。”
王彬则在暗河边发现了几块光滑的鹅卵石，敲了敲，声音清脆：“这些石头可以打磨成石磨，以后磨面粉就方便了！”芽儿蹲在石室门口，突然指着岩壁喊：“你们看，这里有画！”
众人围过去一看，只见岩壁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几幅简单的图案：一群人拿着猎刀追逐野兽，还有人在耕种，最后一幅画是一个巨大的太阳，下面画着一片果林。“这是前人留下的印记，”老周抚摸着岩壁上的图案，“说不定他们就是果林的主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
就在这时，通道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岩石松动的声音。“不好，可能要坍塌！”老周脸色一变，“快撤！”众人立刻起身，顺着通道往回跑。刚跑出狭窄通道，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几块巨石从岩壁上滚落，堵住了通往暗河的通道。
众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坍塌的通道，心有余悸。“幸好跑得快，不然就被困在里面了。”王彬拍着胸口说。老周却笑着举起手中的陶罐：“虽然通道堵了，但咱们收获不小，硝石、石板、还有暗河的鱼，都是好东西。”
夕阳西下时，众人背着收获的硝石、石板和几块从暗河捕来的溪鳢，踏上了返回小院的路。路上，徐嘉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山谷的方向：“等开春，咱们可以试着清理坍塌的通道，暗河和石室还有很大用处。”老周点点头：“没错，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些东西利用起来，让小院变得更稳固。”
回到小院，张茜和李翠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众人背着鼓鼓囊囊的竹筐，还有几条奇特的鱼，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当听到他们在山洞里的发现和惊险经历时，张茜忍不住感叹：“真是又危险又幸运，硝石和石板正好能派上用场！”
当晚，小院里再次热闹起来。李翠将溪鳢处理干净，用清水煮熟，撒上少许盐和野葱，鱼肉鲜嫩无比，众人吃得赞不绝口。老周则把硝石分成两份，一份用来干燥储存室的麦种，一份密封起来备用。王彬和徐嘉则开始打磨鹅卵石，准备搭建石磨。
夜色渐深，火堆旁，众人围着那张泛黄的地图，讨论着山洞的后续利用和开春后的计划。暗河的鱼、珍贵的硝石、岩壁上的图案，还有未被完全探索的果林，都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在这片荒野上，每一次探索都伴随着未知的危险，但每一次收获，都让他们离更好的生活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