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冻土比前一天更硬，王彬抡着铁镐砸下去，镐头弹起时带起的冰碴子溅在脸上，他却没停手——昨夜商量好，今天要赶在日落前挖完壕沟，徐嘉和他下午还要去绿洲部落，得把准备工作做足。
“老周，你这藤条编得真结实！”小雅蹲在栅栏边，看着老周手里的活计眼睛发亮。老周正把晒干的青藤编成密网，藤条在他手里绕了两圈，就成了一段能兜住石头的网兜：“以前在南边老家，我靠编藤筐换粮食过活，这点手艺不算啥。”他把编好的藤网递给张茜，“这网能挂在栅栏上，要是有人翻进来，脚一勾就会带动上面的石头，既能挡人，又能当预警。”
张茜接过藤网，往栅栏上比划：“正好，我们昨天在树林里砍了些粗树枝，把藤网绑在树枝上，再堆在壕沟边，黑风寨的人就算跳过壕沟，也得先过这藤条网。”秀莲抱着孩子站在旁边，手里剥着晒干的野栗子，时不时把剥好的栗子递给小雅：“我也能搭把手，帮你们递藤条、绑绳子，孩子醒着的时候乖，不闹人。”
我和徐嘉负责给壕沟收尾，把边缘的冻土拍实，防止塌下来。灰灰蹲在壕沟旁，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泥土，像是在帮忙检查。徐嘉突然停下手里的铁锹，指着壕沟底部：“等雪化了，我们把东边的小溪引一点水过来，灌满壕沟，冻成冰后又滑又陡，他们想爬都难。”
正午的太阳爬到头顶时，壕沟终于挖完了——一米深的沟沿着农场绕了半圈，边缘堆着老周编好的藤网，网兜里塞着拳头大的石头，风一吹，藤条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张茜把最后一块烤红薯递给大家：“快吃，吃完徐嘉和王彬就得出发去绿洲部落，路上得走两个时辰，别耽误了回程。”
出发前，张茜把装着草药和干粮的布包仔细系在徐嘉腰间：“绿洲部落的首领姓赵，听说为人耿直，但对陌生人很警惕，你们说话注意点，别让人家误会。要是谈不拢也别勉强，安全回来最重要。”她又塞给王彬一把磨好的短刀，“这刀是之前林笑留下的，锋利，遇到危险能防身。”
徐嘉点点头，摸了摸灰灰的头：“你跟我们走，路上靠你探路。”灰灰像是听懂了，立刻站起身，尾巴在身后轻轻晃了晃，跟在徐嘉脚边。
我们送他们到农场门口，看着两人一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尽头。张茜转身拍了拍手：“我们也别歇着，老周，你再编些藤条陷阱，放在西边的陷阱区；小雅，跟我去仓库搬些干草，铺在哨岗棚里，晚上守夜能暖和点；秀莲，你要是累了就回木屋歇着，孩子要是闹，我来抱。”
老周的藤条陷阱编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做了五个——把藤条编成环形的套索，埋在陷阱区的雪地下，上面盖一层薄雪，再撒点碎草叶做掩饰：“这套索能套住人的脚，越挣扎收得越紧，就算黑风寨的人发现了陷阱，也得花时间解套，我们就能趁机准备。”我帮他把陷阱的位置记在心里，用木炭在旁边的树干上画了个小记号，免得自己人踩进去。
秀莲没回木屋歇着，她抱着孩子坐在篝火旁，把我们之前晒的草药重新理了一遍，按功效分成小捆，用布包好：“我在家的时候跟着我娘认过草药，这些止血的草药要是晒得太干会碎，得用软布包着。”她说话时，孩子在她怀里咂着手指，小眼睛盯着篝火，不哭不闹，倒成了我们干活时的“小观众”。
傍晚时分，西边的雪地上终于出现了三个身影——是徐嘉、王彬和灰灰！我们赶紧迎上去，小雅先冲过去：“怎么样？绿洲部落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王彬脸上带着笑意，搓了搓冻僵的手：“谈成了！赵首领听说黑风寨最近老在这一带晃，也正担心他们来抢部落的存粮，跟我们约好，要是黑风寨再来农场，我们就放狼烟，他们会派十个人带着弓箭过来支援。”
徐嘉把一个布包递给张茜，里面装着半袋小米：“这是赵首领给的，说让我们尝尝，也算是一点心意。他还说，等过几天雪小了，会亲自来农场看看，跟我们商量怎么联手防黑风寨。”
灰灰跑到我脚边，用脑袋蹭我的手，耳朵上的伤口又好了些，眼里满是疲惫，却还摇着尾巴。徐嘉蹲下来摸了摸它：“路上遇到了黑风寨的探子，离我们有半里地远，灰灰先闻出了味道，我们赶紧躲进树林，才没被发现。那探子手里拿着地图，好像在标记附近的营地，估计是在为下次来抢做准备。”
我们围坐在篝火旁，煮着刚拿到的小米粥，粥香混着柴火的味道，飘满了木屋。老周喝了一口热粥，叹了口气：“有绿洲部落帮忙，我们心里就踏实多了。以前在南边，就是因为没人肯互相帮衬，才让土匪闹得越来越凶。”
秀莲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轻轻拍着：“以后我们这农场，就是大家的家了，人多心齐，再厉害的土匪也不怕。”
王彬放下粥碗，指着窗外：“明天我们把狼烟的信号定好，就在南边的哨岗棚旁边堆干草和松脂，只要看到黑风寨的人来，就点狼烟——绿洲部落看到烟，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
我看着篝火旁的大家，老周在给小雅讲编藤条的诀窍，张茜在整理徐嘉带回来的小米，秀莲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王彬在地上画着和绿洲部落汇合的路线。灰灰趴在我脚边，慢慢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雪粒落在木屋顶上，没什么声音。我想起徐嘉说的，等江驰他们回来，等和绿洲部落联手，我们就能把黑风寨赶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荒野里的“家”，不再只是木屋和栅栏，而是围坐在篝火旁的每个人，是灰灰的守护，是和绿洲部落的约定——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