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压力骤减，愕然转头。
只见那根冰柱后，一道裹着白色皮毛的娇小身影缓缓走出，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冷静，正是——霜娘子！
她手中握着一枚奇特的、仿佛冰蚕丝编织的梭子，那根丝线正连在梭子上。
“别分心！全力对抗魂印！我帮你暂时压制血契！”霜娘子语速极快，声音清冷，“‘墨’长老，哦不，前殿主大人，您的计划确实精妙。可惜，您似乎忘了，宫主大人，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任何人。包括……您这位曾经最亲密的盟友与合作者。”
“这缕‘玄冰封魂丝’，就是宫主当年暗中交予我这一脉先祖，用以防备您可能的后手。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是你？！‘玄冰鉴察使’一脉的余孽？！”墨的神念又惊又怒，“该死的贱人！坏我大事！”
凌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霜娘子竟然是广寒宫主暗中布置、监视“墨”及其后手的“鉴察使”？她一路跟随监视自己，并非为了刘管事或冰魄商会，而是为了这一刻？
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前有“墨”的夺舍与阴谋，后有广寒宫主的暗子现身。自己，似乎成了两方古老存在博弈的棋盘中心！
然而，此刻他已顾不得多想。霜娘子的帮助给了他喘息之机。他咬紧牙关，汇聚全部心神与力量，混沌真意如同磨盘，狠狠碾向识海中那缕墨的魂印！
“啊——！小子，你休想！”墨的神念发出痛苦的咆哮，更加疯狂地反扑。
冰窟的震动越发剧烈，远处那代表“秩序之核”的恐怖气息，已然清晰可感，仿佛下一刻就要降临！
而霜娘子脸色也越发苍白，显然催动那“玄冰封魂丝”隔绝血契，对她负担极重。
三方角力，濒临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系于一线的关头——
“轰隆——！！！”
冰窟深处，那轰鸣声达到了顶点！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由无数秩序法则凝聚而成的纯白色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龙睁眼，猛地从冰脉深处喷薄而出，照亮了整个幽蓝的冰窟！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枚缓缓旋转的、八角棱形的冰晶核心虚影，核心表面流淌着无数玄奥莫测的大道符文！
秩序之核！本体虽未至，但其投影与磅礴力量，已然降临！
这股力量的降临，瞬间打破了冰窟内脆弱的平衡！
墨的魂印如同打了鸡血，光芒暴涨，疯狂冲击！
霜娘子的封魂丝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凌日浑身剧震，混沌道胎仿佛要被这股纯粹的秩序力量镇压、分解！
而更让他和霜娘子脸色狂变的是，在那纯白光柱的边缘，一道身穿华美冰蓝宫装、头戴凤冠、面容模糊却威严无边的女子虚影，缓缓凝聚，冰冷无情的目光，如同万载玄冰，瞬间锁定了正在角力的三人！
一个冰冷、高高在上、仿佛天道化身般的女子声音，响彻冰窟：
“墨……霜灵……还有这只……闯入的小虫子。”
“很好，都到齐了。”
“省得本宫……一个一个找了。
冰冷、威严、高高在上。
那女子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冻结思维、镇压万物的恐怖力量。随着她的降临，整个冰窟的温度骤降至难以想象的程度，连流动的冰煞罡风都仿佛凝固了，空间变得粘稠而沉重。
纯白光柱缓缓收敛，那八角棱形的冰晶核心虚影悬浮于宫装女子虚影的掌心，缓缓旋转，散发着令诸天法则俯首的秩序本源气息。女子面容依旧模糊，但那道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凌日神魂生疼，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叫仙凡之别，什么叫真正的……仙君之威！
广寒宫主！即便这只是她的一缕神念投影，其带来的压迫感，也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
“宫……宫主……”霜娘子脸色惨白如纸，握着玄冰封魂丝的手微微颤抖，单膝跪地，低下头颅，声音艰涩。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恐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哼！”凌日识海中，墨的魂印发出愤怒而忌惮的冷哼，冲击之势也为之一缓，显然对广寒宫主极为忌惮。“玄冥！你果然一直盯着这里！”
玄冥？广寒宫主的名讳？
凌日强忍着神魂和肉身的双重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虚影。他体内混沌真意疯狂运转，抵御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心中却是沉到了谷底。面对这种层次的存在，他重伤之躯，连反抗的念头似乎都难以升起。
“本宫若不盯着，怎知你这老鬼，被囚数千年，依旧贼心不死，竟还想染指‘秩序之核’？”广寒宫主玄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无尽的冰冷，“更让本宫意外的是，你竟能找到一个身怀混沌与逆道气息的下界小虫子，还让他带着你的魂印，闯到了这里。”
她的目光转向凌日，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本源。“下界飞升者……身负古老的混沌本源，更沾染了‘烬’那叛逆的终末道痕……还有一丝……连本宫都有些看不透的‘源初’气息？有趣。难怪巡天阁将你定为最高追缉目标。你就是那个‘变数’？”
凌日心中一凛，知道在这等存在面前，隐瞒毫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挺直脊梁，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是又如何？宫主大人莫非也要像巡天阁一样，将我当做必须清除的‘变数’？”
“清除？”玄冥虚影似乎轻笑了一声，却更显冰冷，“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一只稍微强壮些的蝼蚁，依旧是蝼蚁。本宫若要杀你，弹指即可。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在凌日、墨的魂印以及跪地的霜灵之间流转：“你倒是给本宫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墨这老鬼潜藏的后手，霜灵这一脉的‘忠诚’考验，还有你这变数本身的价值……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利用？”凌日眼神一凝。
“墨。”玄冥的目光首先锁定凌日识海中那躁动的魂印，“你以为，凭这缕残魂，引动‘秩序之核’投影，就能夺回控制权？甚至……提前催熟‘玄冥道果’，坏我大事？愚蠢！”
她虚影抬手，对着凌日轻轻一点。
“嗡！”
凌日掌心的血契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一股远比墨之前抽取更霸道、更精纯的玄冰秩序之力，反向涌入！但这股力量并非攻击凌日，而是……精准地捕捉、缠绕住了墨那缕试图躲藏的本源魂印！
“啊——！玄冥！你！你早就知道这血契的秘密？！你在我魂印里也做了手脚？！”墨的魂印发出凄厉而不甘的惨嚎，在玄冥的力量下，如同被蛛网粘住的飞蛾，剧烈挣扎却无法逃脱。
“本宫当年能囚你，自然也能掌控你的一切后手。”玄冥语气淡漠，“这缕魂印，正好可以作为修复‘秩序之核’上一道细微裂痕的……补品。也算是你这叛逆之徒，最后一点价值。”
话音落下，那缠绕墨魂印的玄冰秩序之力猛然收缩、炼化！墨的惨嚎声戛然而止，那缕蕴含着其数千年怨念与野心的魂印，竟被硬生生从凌日识海中剥离出来，化作一团精纯的银色魂力，被玄冥虚影掌心的“秩序之核”投影吸收！
凌日顿觉识海一清，那股被夺舍侵蚀的危机感消失，血契印记也随之黯淡、崩解。但他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加警惕。广寒宫主的手段，太过可怕，也太过冷酷。
“至于你，霜灵。”玄冥的目光转向跪地的女子，“鉴察使一脉，职责是暗中监察，而非擅作主张，干预变局。你动用‘玄冰封魂丝’，虽有阻墨之功，却暴露了自身，更让这变数有了喘息之机。功过相抵，死罪可免。”
霜灵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属下知罪，谢宫主不杀之恩。”
“但活罪难饶。”玄冥虚影再次抬手，一道冰蓝色的符文打入霜灵体内。霜灵闷哼一声，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显然是被种下了某种强大的禁制。“封印你七成修为，暂留此地，看守冰窟。待此间事了，再行定夺。”
处置完墨和霜灵，玄冥的目光终于再次完全落在凌日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小虫子。”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身负混沌与逆道传承，更引动了‘烬’的碑图和本宫的‘广寒令’残片，一路闯到此地……你的目标，是‘玄冥道果’？还是‘秩序之核’？或者……两者都是？”
凌日知道，此刻任何谎言都毫无意义。他直视那模糊却威严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我要带走顾千雪。她不是什么‘玄冥道果’，她是我的道侣。至于‘秩序之核’……若那是解救她的关键，我也不会放弃。”
冰窟内一片死寂。霜灵震惊地抬头看了凌日一眼，似乎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直言。
玄冥虚影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道侣？情意？真是……天真得可笑。你可知道，‘玄冥道果’意味着什么？那是汇聚了九阴绝脉万载造化、融合了本宫与数位仙王共同设下的‘万仙盟约’之力，才孕育出的、足以让仙君巅峰更进一步，甚至窥探那无上‘仙帝’之境的绝世瑰宝！其价值，岂是你这区区下界蝼蚁的情意所能衡量？”
她的语气陡然转厉，冰窟内的威压暴涨：“更何况，道果成熟在即，关系重大，牵涉到上界数方巨头的盟约与平衡！岂容你破坏？！”
凌日被那恐怖的威压压得骨骼咯吱作响，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我不管什么盟约，什么平衡！我只知道，她是顾千雪，不是任人收割的‘道果’！谁敢动她，我便与谁不死不休！纵是仙君，纵是天道……亦要斩之！”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体内混沌道胎疯狂震颤，“初始之光”韵律与“道烬”终末真意不受控制地爆发，灰红与纯白的光辉交织，勉强撑开一片小小的领域，抵抗着那滔天威压！
“嗯？”玄冥虚影微微一动，似乎对凌日体内爆发出的这股奇异力量有些讶异。“倒是有几分骨气，这力量……也确实有些门道。难怪‘烬’会选择你，巡天阁也如此重视。”
她的话锋忽地又是一转，威压略微收敛：“不过，本宫并非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凌日心头一紧，警惕地看着玄冥。
“你身负的混沌与逆道之力，虽然微弱，但其本质层次极高，尤其那‘终末’与‘源初’交融的特性，对本宫……有点用处。”玄冥虚影缓缓道，“‘秩序之核’与‘玄冥道果’的融合，已到最后关头，但其中涉及的一处关键法则节点，因当年炼制时的一些瑕疵以及墨的背叛，存在一丝极难弥合的‘逆反裂隙’。寻常力量无法触碰，强行弥合反而可能引发崩溃。”
“而你体内那种混乱中蕴含秩序、终末中孕育初始的‘混沌真意’，或许……能起到奇效。”
凌日瞬间明白了：“你想让我帮你弥合‘秩序之核’的裂隙？”
“不是帮本宫，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玄冥声音冰冷，“你若成功，本宫可允诺，暂时停止对‘玄冥道果’的催化，让她保持现状。并且，给你一个……与她‘道别’的机会。”
道别？凌日瞳孔骤缩：“只是道别？不是放她自由？”
“自由？”玄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道果已成，因果已定，她与本宫、与这‘秩序之核’、与那‘万仙盟约’早已紧密相连。剥离道果，她立刻神魂俱灭。放她自由？除非你能颠覆整个上界的规则，打破这存在了无数纪元的‘收割’体系！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凌日哑口无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淋漓。他知道玄冥说的很可能是事实，但他不甘！绝不甘心！
“弥合裂隙，换她暂时安全和一个道别的机会。这是本宫最大的‘仁慈’。”玄冥语气不容置疑，“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去死。本宫会亲自出手，将你连同你体内那点有趣的力量，一同炼化，虽然效果差些，但也能勉强使用。
赤裸裸的威胁与利用！凌日心中怒火滔天，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实力差距太大了！对方甚至无需亲至，一缕神念投影，就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气息萎靡的霜灵，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硬拼，十死无生。答应……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还能见到千雪，哪怕只是“道别”……
不！不能放弃！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见到她，就一定还有希望！“烬”的传承，“初始之光”的秘密，归墟之钥……他还有底牌！
“好！我答应！”凌日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但我也有条件！”
“说。”玄冥似乎并不意外。
“第一，我要确保顾千雪在道果成熟前绝对安全，不受任何外力侵扰！”凌日死死盯着那虚影，“第二，我与她‘道别’时，不得有任何监视与干扰！第三……告诉我，‘归墟之钥’与‘秩序之核’的真正关系！以及，如何才能真正破开这道果枷锁！”
玄冥虚影沉默了片刻，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
“前两条，可允。道果成熟自有其期，本宫也需其完美。至于监视……本宫还不屑于窃听将死之人的遗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但第三条……‘归墟之钥’？看来你知道的比本宫预想的还要多。告诉你也无妨。”
她缓缓道：“‘秩序之核’、‘初始之源’、‘终末之痕’，三者合一，确为开启‘归墟海眼’，引动归墟之力的关键。归墟之力，乃万界归寂、重启之源，从理论上说，确实拥有颠覆现有秩序、重定规则的可能。这也是‘烬’当年选择的道路。”
“但，且不说你能否集齐三者，就算集齐了，归墟海眼乃天地绝险，仙帝入内亦九死一生。更关键的是……”玄冥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瑶池金母、九霄仙帝他们，会坐视有人动摇这维系他们统治的根基吗？‘万仙盟约’的本质，就是共同维护这套收割体系，镇压一切‘变数’！”
凌日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眼神却越发坚定。再难，也要试！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玄冥虚影掌心，那“秩序之核”的投影光芒大盛，缓缓飘向凌日，“放松心神，引导你那种‘混沌真意’，注入这投影核心的那道‘逆反裂隙’之中。记住，只可引导，不可强行控制，更不可有丝毫恶念，否则立刻会被秩序之力反噬，神魂俱灭！”
散发着浩瀚威压的“秩序之核”投影，缓缓悬浮到凌日面前。即使只是投影，那股纯粹而强大的秩序本源气息，也让他呼吸凝滞，道胎颤抖。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在那八角棱形的冰晶核心内部，靠近中心的位置，存在着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扎眼的暗红色扭曲裂痕。那裂痕仿佛拥有生命，不断蠕动、扩张、收缩，散发出与周围秩序格格不入的混乱、逆反、甚至带着一丝墨的怨恨气息。
这就是“逆反裂隙”！
凌日盘膝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内视己身，混沌道胎伤痕累累，本源枯竭，之前对抗墨和抵御宫主威压，消耗太大。但此刻，他已无退路。
他闭上眼睛，心神沉入道胎深处，小心翼翼地引动那融合了“初始之光”韵律与“道烬”终末真意的“混沌真意”。一缕微弱却凝练、灰蒙蒙中闪烁着纯白与暗红星芒的力量，如同细小的溪流，从他指尖缓缓流出，小心翼翼地向那“秩序之核”投影的核心裂隙靠近。
当这股力量触及投影的瞬间，凌日浑身剧震！一股浩瀚无边、冰冷无情、仿佛代表着宇宙运行规则的庞大意念和信息洪流，顺着那缕联系，反向冲击而来！那是“秩序之核”蕴含的部分法则信息，庞大到足以瞬间撑爆真仙的神魂！
凌日咬紧牙关，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拼命引导着自己的“混沌真意”，不去对抗，不去理解，只是如同一根最柔韧的丝线，轻轻地“探入”那道暗红色的裂隙之中。
接触的刹那！
“轰！”
凌日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无数法则碎片疯狂对撞湮灭的混乱漩涡！那裂隙中，充满了狂暴的逆反之力、墨的怨恨残留、以及秩序本身自我修复产生的排斥！
他的“混沌真意”一进入，立刻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疯狂攻击和撕扯！那缕力量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引导它……包容它……平衡它……”凌日心中默念着从“烬”的传承和自身感悟中得到的模糊指引，拼命维持着“混沌真意”的存在，并试图以其“包容万物”、“调和阴阳”、“贯穿始终”的特性，去抚平那道裂隙中的混乱与逆反。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而精细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火山口漫步。凌日的七窍再次开始渗血，身体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痕迹，仿佛随时会被那狂暴的秩序与逆反之力从内部撕碎。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霜灵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能感觉到凌日的气息正在急速衰弱，如同风中残烛。而玄冥虚影则静静悬浮，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唯有那冰冷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凌日。
就在凌日感觉自己的神魂即将被那混乱漩涡彻底吞噬、意识逐渐模糊之际——
异变陡生！
他混沌道胎深处，那一直沉寂、连他自己都无法主动引动的“初始之光”，似乎是受到了“秩序之核”核心法则的刺激，亦或是感应到了凌日濒临极限的绝境，竟然……自行苏醒了一丝！
一点无法形容其颜色、仿佛超越了一切色相、蕴含着最古老最原始“存在”意韵的微光，自道胎核心亮起，如同黑夜中的第一缕晨曦，微弱，却无比坚定！
这一点微光，并未直接参与弥合裂隙，而是轻轻拂过凌日那缕即将溃散的“混沌真意”。
刹那间，凌日的“混沌真意”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生机与韧性，原本灰蒙蒙的色彩中，那一点纯白骤然变得明亮、深邃，仿佛拥有了“定住”一切混乱、“定义”最初秩序的无上权柄！而那暗红的终末之意，也在纯白之光的调和下，不再仅仅是毁灭，更带上了一种“终结亦是新始”的轮回韵味！
得到这“初始之光”的加持，凌日精神大振，那缕“混沌真意”顿时稳如磐石，不再被裂隙中的逆反之力轻易撼动！它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韵律流转，如同最灵巧的织梭，穿梭于混乱的法则碎片之间，将狂暴的逆反之力安抚、将墨的怨恨残留净化、将破碎的秩序痕迹重新……衔接！
那道暗红色的“逆反裂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缩小、弥合！
玄冥虚影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模糊的面容似乎转向凌日，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
“这种力量……不止是‘烬’的终末……还有……‘源’？！”她的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就在那“逆反裂隙”即将被完全弥合的最后一瞬——
异变再起！
弥合中的裂隙核心，一点被“混沌真意”净化和压缩到极致的、属于墨的怨恨与逆反意念的“精华”，似乎被“初始之光”的气息所刺激，又或者是感应到了“秩序之核”深处某种同源的存在，竟然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诡异、阴险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未攻击凌日，反而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凌日弥合裂隙的“混沌真意”，逆流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向凌日混沌道胎深处，那一点刚刚苏醒、光芒微弱的——“初始之光”！
与此同时，玄冥虚影手中那“秩序之核”的投影，光芒骤然变得不稳定起来，核心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愤怒、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
整个冰窟，不，是整个广寒仙宫地下的冰脉，都开始剧烈震荡！仿佛有什么被封印了无数岁月的可怕存在，因这“逆反裂隙”的弥合与“初始之光”气息的出现，而被……惊醒了！